进了院子,亲卫是真的很谨慎,因为他们冲进来动静也挺大,可是魏小墨没反应,这客栈里也没其他人冒出来。
亲卫一直逼近到那屋子前,魏小墨就站在窗子里,她分明看得到,可就是不搭理,更像没看见。
她只沉迷于她此时的游戏,特别认真。
阮泱泱走过去,看到那在铁网上爬的蝉,又影影绰绰的看到里面魏小墨在拿什么东西粘,忽然间也好奇了起来。
仔细的想看她拿个什么东西在粘,但是也看不清楚,手里头应该是举着一根棍,那根棍的顶上有东西,正是那东西在粘蝉。
蝉就在铁网上爬,想躲开吧,可是一共就那么大一片地方,它们也逃不开。
转身就往房门那儿走,亲卫想拦着,阮泱泱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进来,魏小墨才转过脸来看她,没任何的意外,扬了扬手里的竹棍,示意她过来。
走过来,更深切的感受她这一身妖气。她今日偏偏穿了一身红色的长裙,十分简单,衬托的她更是无比高挑,妖气四溢,遇神杀神。
往她手里的竹棍看,那上头果然是有东西,黄黄的一坨,乍一看以为是某些不明物体。
许是因为看她不明白,魏小墨就把竹棍往下挪,递到她眼前看。
那妖瞳真真是妖媚,能把一切同性异性都吸进去,将灵魂禁锢住,难以逃脱。
当然了,那得看她愿意还是不愿意了,她十分张狂,根本不把一切看在眼中,全部皆是低等生物。
仔细的看竹棍上头粘着的东西,啥味儿都没有,但黏糊糊的,原来是面筋。
这家伙,真会玩儿,用面筋粘蝉呢。
伸手把竹棍夺过来,她转着看了一圈,然后就拿着往铁丝网上捅,粘蝉。
别说,这面筋真好用,只碰着了蝉的翅膀,那小玩意儿就立即被粘住了。扑棱扑棱的,瞧着有点儿瘆人吧,但真是跟被佛祖压在五指山下似得,如何也挣脱不开。
弯起眉眼,脑门儿上红肿那一大块都被牵扯的不舒坦,但这会儿阮泱泱还真不在意了。
把竹棍收回来,瞧那上头粘着的蝉,那几只腿都被粘住了,更逃不了了。
“你就在这儿研究这玩意儿呢?真是有兴致。上回忽然间又不见了,总不是有人暗算偷袭你吧,为啥又跑了?”把竹棍往窗台上放着的水盆里杵,使劲儿的晃了晃,有水的润滑,那只蝉就下来了。
再把竹棍拿起来,等着上头的水滑下去,稍干一些,变得更粘稠了,再粘。
魏小墨歪头看她,也不说话,就是妖瞳亮晶晶,那个勾人。
转眼看向她,阮泱泱扯了扯唇角,“你们出去,把门关上。”
亲卫和马长岐都在门口呢,如狼似虎的盯着魏小墨,俨然已经把她当成阶级敌人了。
不过,阮泱泱发话了,他们再觉得不成,也没办法,还是退了出去,房门也关上了。
好在窗子开着呢,里头有啥动静,亲卫都听得到。
继续拿着竹棍粘铁丝网上的蝉,阮泱泱也没说话,魏小墨就站在她身边儿,静静地看着她。
妖瞳是平静的,可就是因为平静,才愈发显得奇诡莫测。
又粘了一只,拿到近处看看,阮泱泱不由笑,觉得挺有意思。
“我就觉得你是搅屎棍,哪儿哪儿都能凑一脚。你若不回答,可能这回就真得认为你是故意为之了。但凡被我觉得你是故意为之,今儿你就走不出这里了,甭管你有多少妖招,都走不出去。”她接着说,还在笑盈盈的。
脑门儿上的伤是有些让她没有威仪,倒是配上她说的话,真就几分孱弱的严厉。
魏小墨还是不吱声,反而更歪头去看她,阮泱泱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竹棍,等着上头刚刚沾了水的面筋能变干一些,再接着粘蝉。
缓缓的扭过头去看她,阮泱泱的眼睛过多的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下滑,一点一点的,直至她的脚下。
视线复又重新返回,一点点的游走到她的脸上,再下滑,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处。
阮泱泱的视线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她就是在看她而已,一点点的看。
蓦地,她忽然伸出手,纤细的五指张开,目标就是她的脖子。
魏小墨到底是会些功夫的,更快速的抓住了她的手,同时上半身微微向后让,看着她笑起来。
手被抓住,阮泱泱也不气恼,看着她似笑非笑,“不让我摸?既然不让我摸,那不知你有没有胆子张嘴说句话?”
魏小墨抬起另外一只手,抓住顺着窗台上钻出某个铁丝网网眼的绳子,轻轻的往回一抽,原本打开的窗子就关上了。
门窗皆关闭,外面的人自然着急,都贴在了门口,蓄势待发。
不过,并没有听到阮泱泱的任何声音,甚至可以说除了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头,魏小墨抓着阮泱泱的手走到了桌边坐下,她一甩裙子,就坐在对面,盯着她看,妖瞳闪烁。
“还有另外一种选择,我可以脱光衣服,你看个清楚啊。”终于张口了,只是这张了口,可就真真是‘天翻地覆,阴阳颠倒’了。因为,这声音哪还是以前那魏小墨清魅的声音,分明是个男人。
声调载着惬意和得意,算不得多低沉,可是犹如丝竹,又挺温柔的。
阮泱泱拿着竹棍,其实听到他声音的那刻起,也不知怎地,心里头反倒是冒出果然如此的感慨来。
犹记得在小阳城,他学着自己穿了男装,那风采,的确比得过女装。
其实更可以这么说,他是男是女,其实都不太重要。无论是男还是女,他都是一枚妖祸,天地熔萃,真真只可天收的那一种。
见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魏小墨笑容更大,他刚刚说话也没多大声音,仅限于她听得到而已。
手肘撑在桌沿,又用手反撑着额角,歪头看她,就想瞧瞧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你之前,怎么把喉结藏起来的?”她摸过他喉咙的,平滑的跟女人无异。有的女人可能还会长出一点点喉结来呢,他却一点儿都没有。
魏小墨不正面回答,另一手扯开了今日较高的衣领,露出了他修长的脖颈。
这会儿,他的确是有喉结的,随着他吞咽,喉结也在上下滑动,挺好看的。
脖颈左侧,还有一块红色的胎记,阮泱泱微微歪头仔细看,那胎记就像两瓣红唇,好像被谁亲了一口似得。
这胎记长得,真别致。
以前她自是看到过他的脖颈,他也露出来,但是不曾看到过这胎记,应当是用什么法子给盖住了。
收回视线,他也放下了手,衣领再次盖住脖子,他还笑眯眯的看她。
“泱姐姐,要不要我脱光了给你看看?”她也不惊慌,更没啥意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跟有两颗星星似得,就是贼亮。
“怎么,难不成你身上其他部件真和别人不一样?”挑眉,如若这样,她看看倒也没损失。
“你还真是想着法儿的占我便宜。这么多年,数不清的人想扒了我衣裳,可谁也没成功啊。我想,这将后来,能成功的,也估计只有泱姐姐你了。”她要真扒,他还真不拦着。
似笑非笑,“你若真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我就瞧瞧。若是没有,那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我今儿来也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你是男是女,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你,元息呢?”明明昨晚马长岐的人还瞧见他了,今儿就不见了,不是奇怪?
“从一开始,我就觉着,泱姐姐你这无情的样子,和我真是绝配。可这会儿,听你这么说,我咋忽然心情这糟糕?”另一手捂在胸口,他还真摆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来,可脸上笑嘻嘻的,妖的很,哪儿来的痛苦。
“今日我会来,你就得在心里做好准备,必然得交代了元息。”有些事情的确是能糊涂就糊涂,可是眼下,真糊涂不得。
阳州城这样的情况,马长印为此都不惜假意倒戈,项蠡如今也在这里,那晚还遭到了袭击。
林林总总,掺和一处了,那点儿共同玩乐的小交情也就真真的败下阵来了。
这一切,都建立在这其上,看吧,阮泱泱根本就没把魏小墨这性别什么的放在其中。
他隐瞒,非得扮成女的,也不是在见到自己之后才冒出的想法,他显然一直如此。
兴许是为了某种目的,兴许就是纯粹个人爱好,她现在也不想问。
“我和元息,并非你想象的那种关系。老子看不上他,天生的圣人?无非胡扯罢了。糊弄糊弄那些凡人也就算了,谁让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白长的呢。从生下来,就被尊为圣人,老子不服气,非要坏了他道行。”魏小墨边说边笑,那个妖,凡人所不能及。
他这一番话,看得出是发自真心,他就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不然在大隐寺那一回,他是做了啥?是真想坏了元息道行。
只是,从他这些话中又得出了另外的信息,他们很早就认识了,甚至可以追溯至儿时。
“那他去哪儿了?”她也不问别的,只是问元息在哪儿。
“不知道,谁又会去关心他去哪儿。”魏小墨懒懒的,盯着阮泱泱看,配上他温柔的声音,真有点儿妖精念咒的意思。
只不过,那也得定力不行的人才会被他的念咒给糊弄住,阮泱泱却是在研究他,也在研究那元息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若有生命危险,你会出手相救么?”蓦地,阮泱泱问道。
魏小墨的眼尾氤氲着勾人的艳魅,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只是盯着谁,再眨下眼睛,就能轻易的把人的魂儿勾走,任他吞了或是撕扯,都无力再挣脱了。
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魏小墨撑着头,他其实所有的动作和表情神态都与以前没差别。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是妖,这种妖,真是不分男女。
在心里认为他是个女人,那就是女人。可认为他是个男人,那就是男人。
“为何这么问?”他温柔道。
“我认为你会相救。”因为在大隐寺碰到元息的那一次,他看到了她,就问魏小墨在哪儿。那个时候,元息的情况不太好,他需要援手。他在那个时候找魏小墨,就是想找他协助自己。
元息会这样做,那么就是笃定魏小墨会帮他,不管之前魏小墨是否害他要坏他道行。
魏小墨没回答,只是在笑看着阮泱泱,妖瞳亮的,又有点儿像魔怔了似得。
“我最近想回道观里去炼丹。上回在道观里整天翻白眼儿给人算命,实在没劲。还是炼丹有意思,我得试试。你想不想试试身手?”他忽然又说起了别的,并且真是兴冲冲,整个人都亮了一样。
炼丹?
阮泱泱微微挑眉,“丹药之中重金属占大比重,也就是超标,玩玩可以,不建议你吃。虽说你百毒不侵,但那东西,和寻常的毒不太一样。”她还真回答。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丹药的种类那可多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返老还童,古书上皆有记载。等着,给你本书。”说着,他就跳起来,真挺兴冲冲的,从床里头翻出一本书来,很旧。
返回,把书递给阮泱泱,叫她仔细瞧瞧。
接过书,阮泱泱翻看,还真是古书,这玩意儿得有百年以上了。
炼丹倒是和制香有异曲同工之妙,阮泱泱看了看,还真来了兴致。
魏小墨歪头看她,身体前倾,完全是他以前那个样子,不曾有任何的改变。
“献了媚,也不代表今日你能完好无损的从这里离开。你不知元息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想他必然是闻到了风声。这种闻到了不安就消失的行径,可以说是不打自招了。你与一个这样说不清楚身份的人躲在一处,是无法做到单纯无辜的。”眼睛盯着书,十分有兴致吧,但也不耽误她直说眼下的情况。
“只要泱姐姐你不说非要留我,我就能走。”魏小墨还是那个样子,真真很开心的。
抬眼去看他,这小妖精是有些逃跑的功夫,身上还尽藏一些有毒的玩意儿。
断离草虽是无法做到让每个人都吃一棵,不过,诸葛闲那里真是制了不少提前预防的解毒药。不是那种发觉中招了才能吃的解毒药,而是可以提前预防的,防患于未然。
阮泱泱斜眼看他,就显得她的破脑壳更扎眼,她实在太白皙了,此时她这小脸儿实在可用半江瑟瑟半江红来形容。
“从你进来我就想问你了,你是被打了,还是撞到哪儿了?你那么心疼你那大侄儿,他也应该挺心疼你才是。吃了这等亏,不给你讨回来,那可实在不孝。”魏小墨盯着她脑门儿,甚至还想伸出手指去捅。
身体微微向后避开些,阮泱泱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你打听他干嘛?”
“一看你这样不由分说就维护他的样子,我真觉得不顺眼。你明明应该和我一样的,谁人生死,与我何干。他这样,太招人恨,不知得有多少人背地里恨他。我就想,若要报复他,其实也不复杂,娶你就行了。娶了你,自动上升辈分,非得每日叫他磕头不可。”说着这话,魏小墨那妖瞳里真真都是艳毒,他那变态的小心眼儿里,就是这样想的。
“嗯,所以,我打算寻个不太正经的寺庙出家。可以拒绝这些心怀不轨的人,还可以整日偷偷玩乐。”轻轻颌首,叫他死心吧,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这世上大概没人能说出这种话来,偏偏她能想出来说出来,而且丝毫不违和,似乎这世上还真真只有她能说得出做得到。
“你若寻到那种寺庙,记得通知我,我也去出家。”魏小墨笑眯眯的,看她不太善良的眼神儿,他又接着问,“你脑门儿到底怎么弄的?”他还是想知道。
“撞门框上了。”合上手里的书,她站起身,一甩头,整齐束在后的长发甩了下,如若忽略那破脑壳,还是十分帅气的。
也跟着站起来,魏小墨毫不掩饰的笑,“蠢。”
冷哼了一声,阮泱泱过于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随后转身就往房门那儿走。
魏小墨跟着,他是真不怕外面有不少人围着,也没把自己当成瓮中之鳖。
打开了房门,一直站在外面的亲卫还有马长岐都紧张了起来。马长岐或许是耳力不行没听到他们在里头说啥,可亲卫听到了呀,并且知道了这魏小墨就是个男的。
他现在穿着一身女装,可在亲卫眼中,这就是个妖怪,居心叵测的妖怪。
拿着那本书,阮泱泱当先走出来,她也没看亲卫,更没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反正,她什么都不说,他们能抓到魏小墨那是他们本领,抓不住他的话,那也怨不得谁。
她此时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她看了这本炼丹的古书,心中痒痒。
和魏小墨玩乐,算得上志同道合。再说,她其实信他刚刚所言,他不知道元息去哪儿了。
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魏小墨,天地凝萃的搅屎棍一枚,他才不会为了谁的利益去费尽心思,他只想玩乐。
出来了,亲卫真的是蓄势待发,阮泱泱没有眼色没有命令,那么就说明她不管。毕竟也跟随她这么久了,她的想法,他们还是有些了解的。
走出来几步后,阮泱泱就停下了,也就在这时,魏小墨忽的一跃而起,亲卫也不做任何的迟疑,随即就追了上去。
他们就跟安插了翅膀一样,跃到了房顶,再朝着远处跃走,那速度是真快。
在阮泱泱和马长岐的眼中,他们真是一下子就不见了,房子太高,阻挡视线,就啥也看不见了。
手里拿着那本书,阮泱泱朝着后门的方向走,马长岐跟在她后头,亦步亦趋的。
“小姑姑,那元息高僧哪儿去了?”根本不见元息的影子,可是他安排的人手都在外面各个街巷守着呢,根本没瞧见啊。
“不知道。闻见点风声就跑了,这人肯定有问题。”尽管不知,他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
一出家人,高僧圣人模样,连魏小墨都说他从生下来就是一副圣人的样子。
作为一枚天生的妖精,他不服气,其实可以理解。如此圣光普照,如若毁了,必然很有意思。
“得在城里寻他了。眼下想出城可不容易,城门守得紧,外面也有巡逻的。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躲在城里某个地方,想找着他可得花费大工夫。”马长岐皱着眉头,开始在脑子里计算自己手底下的伙计有多少了,非得把这满城都搜一遍不可。
从蜘蛛爪子一样的街巷中转出来,刚迈出去两步,阮泱泱和马长岐就止步了。
看着迎面出现的人,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看到了她和马长岐两个人,真是舒了口气。
要说这世上有谁走路能及得上邺无渊一般自带风声,估计是寻不出来了。他朝着她走过来,真的有点儿急,他袍角都在拂动。
到了她面前,带来的那股风,让阮泱泱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来,睫毛都在动。
微微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真有那么片刻是愣怔的,下一刻她就开始在脑子里念清心咒。
其实吧,心里头也不由琢磨着,按理说,魏小墨那皮相更能让人失去清醒。只是在最初会觉得有点迷眼吧,这时候倒也完全免疫了。
可邺无渊这家伙却有点儿反其道而行了。
她在那儿念清心咒,邺无渊反倒上上下下的把她看了一遍。得到了亲卫送过来的消息,他就赶过来了。
瞧她眯着眼睛,脑壳坏了吧,也难掩那股子慵媚,又像没睡醒似得。
眼睛一转,看向了马长岐,“人呢?”
“跑了。”马长岐伸手往后头那边房子上一通乱指,谁又知道魏小墨往哪儿跑,他们往哪儿追了。
邺无渊面色自然不好,眼下这城里可以说风声鹤唳,魏小墨和元息藏得如此深,就算没问题也得扣押起来调查清楚。
也无需邺无渊下命令,跟随而来的亲卫自动的分散出去。那两个人能一直躲在这种地方,必然是有人协助。
再次垂眸看向站在眼前的人,她还那表情呢,像魂游了似得。
“泱儿?”看她那样子,邺无渊也皱起了眉头,声音却是放轻了。她的脑门儿也没包扎,结痂还红肿的伤口就那么露着,可怜又迷糊。
“嗯。”回应,证明她清醒着。把眼睛转开,她又好像在琢磨着什么,使得邺无渊不得不偏头追着她的眼睛。
“这是什么?”看到了她手里的书,邺无渊自然得询问。虽他不至于会上手抢过来检查,但如若可以,他肯定会得检查检查的。
“教人炼丹的。”回答,她随后把手里的古书递给他。
邺无渊接过来,真以极快的速度全部都翻了一遍,就好似这里头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得。
阮泱泱看着他的动作,觉得他这样小心谨慎挺好笑的,草木皆兵。
都翻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了,邺无渊把书合上,又还给了她。
阮泱泱接过,“我见了魏小墨,他和那元息之前应该一直都躲在那客栈后院。昨晚马公子的人还看到了元息在那儿,但我们刚刚过去,元息已经不见了。他必然是察觉到了,所以才会这么快就离开了。”
邺无渊轻轻颌首,“如此就贸然前来,还是过于鲁莽了。即便是抱着看戏的心,但当下城内情况你也知道,往后安全了,再看热闹吧。”
其实仔细听来,邺无渊的话还是带着商量的口气的。
若是细细探究,他就是不想让她不开心。
马长岐站在一边儿,也算是见识到这位镇国大将军的‘温柔’了,怕是这世上除了阮泱泱,也没人能享。
“主要是好奇,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躲藏在同一处。虽说没瞧见那元息,也不知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但今日也算解了某些疑惑了。”她接着说,还歪起了头。其实这会儿才猛然想起,魏小墨曾抱着邺无渊的大腿,说要给他做小。
这种事魏小墨没少做,总要给人家做小。那时好像觉得他是故意的,这会儿再想想,说不准也就是故意为了好玩儿呗。
也或许,与他真正的成长经历有什么关系。
邺无渊不动声色,就那么看着她,很明显在等着她接着往下说呢。
马长岐识趣的离开一些,尽管他也想知道,今日阮泱泱到底有什么发现,和魏小墨都说了啥。
站在门外的时候,那些亲卫的脸色一会儿一变,唯独他是什么都没听着。
“今儿,我算知道那魏小墨是男是女了。显然的,如果拂羽公子还有和郡王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被恶心死的。”尤其拂羽曾被算计了一次,下了夜霜草,在幻境里和‘魏小墨’胡扯八扯,跟真真发生过似得。
所以这个时候,真的是知道无欲则刚的优势来了,眼前这坏犊子不曾动过任何心,所以他就不会因此而被恶心到。
但凡那些动过心的,可就糟喽!
邺无渊的眉头一动,倒是没有太诧异。
其实和阮泱泱一样,在小阳城见到魏小墨穿上男装的时候,他的心里头,就生了怀疑。
之后,拂羽把人扣了,自然也是想第一时间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可惜,又被跑了。
这一次,答案从阮泱泱的嘴里说出来,果然如此。
看着她,邺无渊沉默了会儿,随后点点头,“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先走了。
阮泱泱拿着古书也跟着走,刚走出去两三步,走在前面那个家伙忽然又转过身来,一步逼到她面前。正好她抬脚迈步,险些踩到他。
略踉跄的后退了下,稳住自己,她仰脸看他,“怎么了?”
“魏小墨他是个男人,你作何感想?”他问,‘毫无感情’。
谁又想到他会突然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阮泱泱的确是有些愣。
眨了眨眼睛,她摇头,“我能作何感想?再说,我为什么要因此而作何感想?他是男是女,是妖怪还是人类,都不足以让我为此费神。”
“那你这兴冲冲的是为了什么?”他接着问,真的是有点儿压不住了。
她瞧见了他就开始出神,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起魏小墨来,倒是笑了。尽管,她言语之中好似是因为能够看到拂羽和和郡王的笑话而开心,可他就是不想见她开心。
魏小墨此行径,一直欺瞒她,将自己打扮成个女人整天在她身边黏黏糊糊。邺无渊想想魏小墨那些行径,贱兮兮总伸出来的爪子,不把他抽筋剥皮都便宜了他。
“因为这本书呗,我要去道观炼丹。”举起手里的书,阮泱泱真的在笑。其实吧,此时她也并非是没心没肺的只因为这本古书在笑,还因为邺无渊此时的小样儿,气鼓鼓的。
他那天还说她气鼓鼓的像小肥猪,就应该拿面镜子给他照照,他现在才像小肥猪呢。
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书,邺无渊叹了口气,“你要和魏小墨去道观炼丹?”
“你要是乐意,你跟我去炼丹也行啊。我给你炼一味刀枪不入的丹药,免得你以后受伤流血。”她笑盈盈的说,很有诚意。
本心情不爽吧,她偏偏忽然来这么一句。
邺无渊紧抿的唇角动了动,下一刻真忍不住笑了。抓住她的手,也不考虑自己会不会唐突了她,反正就紧紧抓着。
“成,待这里的事儿都解决了,我带你去道观炼丹。”同意了,这回,他还非得带着她去不可,只他和她,就他们两个人。
被他扯着,阮泱泱自然是挣,可又挣不脱。
抬腿去踹他,人家不为所动,非得扯着她走。
马长岐靠着墙边站着,几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人从自己眼前拉拉扯扯的过去。好像,某些事情,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