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气的摔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问刘妈妈:“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她怎么会知道徽先伯府那些事的?就算知道,她怎么敢说出来?她就不怕和两府为敌吗?”
在大夫人看来,林月姚一个女孩子,和林府翻脸将无容身之地,传出去也不会有好名声,所以断定她是不敢的。何况她刚来京城才几日,又是怎么知道那些消息的?大夫人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她却不知道,关于徽先伯府三公子的那些话,林月姚只是根据徽先伯三公子表现出来的形象胡乱说的而已。
何况大夫人的算计只是对于这个时代无能力独立,需要家族庇护的一般闺秀来说,是可能会成功的,但她算计的林月姚却是一个例外,她不是一般人。
刘妈妈听了大夫人的话却叹口气,她早就劝夫人,对林月姚的情绪不要太明显,夫人却不听,这么明显的敌意人家怎能不起防范之心?
何况徽先伯府那情况,这都要把人往火坑里推了,人家还能继续忍气吞声不成?
如今人家突然撕破脸说的那些话,徽先伯府恐怕最恨的不是林月姚,而是夫人了。
但刘妈妈此时却不敢说这些,而是道:“夫人,我看姑小姐不似平常咱们见到闺阁小姐。”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夫人瞪着刘妈妈问。
刘妈妈低下头恭敬的道:“她那奶娘当初那样对待她,她却能平心静气好吃好喝养着她七八年,那时候姑小姐才不到十岁之龄,最后还大老远的把人绑来送给来老爷处置,这心性和手段,就是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是不及的。”
“几岁的孩子能懂什么?这其中肯定有人教唆,不然,你真当六七岁的孩子会想着七八年后的事?那不是成精了吗?”大夫人到了如今还是不信。
刘妈妈仔细想想,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七岁孩子有那样深的心思。
但林月姚给刘妈妈的感觉实在不像一般的小姐,太沉稳,太淡定了,仿佛什么都看不进眼里,面上一直清清冷冷的,看着大夫人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总是轻轻巧巧就把大夫人的算计给化解了。
但是这些都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把心思放在眼下了,刘妈妈提醒大夫人:“夫人,咱们还是想想徽先伯府吧,等下人来了总得给个说法。”
大夫人一说起这个是又气又忐忑,却还是指着问外道:“还不是那个傻货,听了林月姚的话不听我解释就先对我动手!”
刘妈妈心想“夫人真是被气糊涂了,凭谁的儿子被那样说,都是要失去理智和人拼命地。何况在别人眼中,林月姚也是林家人,还不一样要算在夫人您头上。”
大夫人说完,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没一点用处,目前还是得先解决事情,重要的是不管谁对谁错,徽先伯夫人在林府请了大夫。
刘妈妈看大夫人一时间没出声,提议道:“我看不如把三爷叫来。”
“叫他?”大夫人有些犹豫,毕竟三老爷不是傻子,一看很可能就知道自己在算计林月姚,人家毕竟是有血缘的兄妹,还不知道三老爷会怎么看她。
刘妈妈看出大夫人的顾虑,说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解决事情要紧,这次您不易出面,还得男人才行。何况此事关系到林家声誉,三老爷知道那轻那重。”
大夫人听了也干脆点了头道:“那就去叫吧,这么大的动静还未见到人,应该不再府上,多派些人去找。”说着站起身,对刘妈妈道:“走吧,去看徽先伯夫人去。”
刘妈妈见大夫人总算是冷静下来了,才算是彻底舒了一口气,到外面吩咐了人去找三老爷,才跟着大夫人去看徽先伯夫人。
此时徽先伯夫人已经被徽先伯府的下人抬到了榻上,两边各自请的大夫也已经到了,徽先伯府的妈妈却不让林府的大夫上前,在徽先伯府请的大夫看过之后说道:“夫人是气怒攻心,有中风的征兆,且等我施上几针,不过醒不醒,我也没多大把握。”
大夫人听了就是一惊,只是晕厥还好,如果徽先伯夫人在这里被气出中风来,那自己麻烦就大了。
徽先伯夫人身边的妈妈顿时嚎叫起来,一会叫夫人,一会咒骂林府,大夫人听得头疼,却不得不忍着。
江大嫂开腔道:“这位妈妈,你小声点好吗?你家夫人这还病着呢,你这样不吵着她了吗?”
那妈妈才停了声。
只是大夫正在行针,徽先伯府就来人了,来的却并不是徽先伯,而是徽先伯三公子,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混子。
站在林府紧闭的大门前,一群混混就扯着嗓子嚷嚷开了:“咱哥几个正在喝酒,就听说林侍郎府打死了徽先伯府的夫人,正好哥几个与庄三公子有些交情,就也跟着来了,让哥几个也开开眼,瞧瞧这侍郎府的霸气。”说完就开始砸门。
吓得门房的人不敢吭声,庆幸刚才自己机灵关了门,赶忙转身去通报大夫人。
西院的三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痛快的笑了一声,哼道:“她不是一直端着她那官夫人的派头吗,在我面前也昂头摆脸的,现在看她还如何摆的出来!”
朱妈妈有些担心的道:“夫人,这事闹的太大了对咱们也没好处啊。”毕竟三老爷的生意也是靠着大老爷的身份,说起来都是林府的人,一损俱损。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忍不住高兴。”三夫人说完停住了笑,问道:“她那儿子呢?”
朱妈妈道:“大公子前几日就去了国子监,二公子一大早也去了书院。”
“所以她作死闯了祸,还得找咱们老爷帮她收拾残局?走吧,咱们也该去看看了。”三夫人说着站起身,也往大夫人院子而去。
听到丫鬟在耳边说了一遍门房报的消息,大夫人也有些慌,只是慌了一瞬就又镇定下来,等大夫施完针,上前问道:“怎么样?”
大夫施完针,又把了一会脉,看了一眼边上被林府请来的另一个大夫,对大夫人摇头道:“把我开的药煎了喝喂给夫人,如果还是不醒,我也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