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县里最近流行的聊天话题都围绕着豆腐打转。
见面就是。
“今天你买/卖豆腐了吗?”
人人都知道如今卖豆腐赚钱,即使不多,也能赚不少。
一块豆腐多便宜啊,而且节约点的人家能吃上两天。
县城里虽然萧条,人也有那么多,一时之间豆腐好卖得很。
像李耀宗家的酒楼,大厨研发出了好几种吃法。
自然卖得比外面贵些。
不过对普通人来讲,贵一些有什么用呢?都是豆腐做的。
更多人打主意的是卖豆腐这个小生意。
那东西好卖。
要知道,最近不仅县城里,有些人都卖到县城外了。
周边还有镇和村子,打开销路,自然来钱。
人们再怎么亏待自己,孩子总是要吃的,何况豆腐也不贵。
阕云升接到谢承璟回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
两个护卫带来的信里面不仅有一封信,还有三张一百两银票。
“咦,这是什么?”阕云升拿起两张卖身契,十分疑惑。
两人对视一眼,冲着阕云升抱拳,“主子吩咐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保护少爷和姜小姐。”
谢承璟起初让他们跟着阕云升,是有监视的意思。
不过之前那个豆腐方子给了谢承璟一些新的想法。
他也许该转换个思路,看待这一对未婚夫妻。
府中护卫多,谢承璟干脆直接送上两个人。
大方点,说不定以后的收获更多。
阕云升收起银票和卖身契,把那封信直接烧掉。
“既然跟了我,那以后就改个名字吧。”
“请少爷赐名。”
“以后你叫怀风,你叫怀剑。”
“谢少爷赐名,怀风/怀剑见过少爷。”
两人跪地磕头,以后就跟着阕云升了。
到了这一步,姜早相对安定下来,而且身边多了两个护卫,阕云升琢磨着该去军营报到。
晚上,他就和姜早说了这件事情,并且叫过怀风两人见过姜早。
吩咐他们以后保护姜早的安全。
然后让他们去轮流守夜,把门关好。
这才从怀里掏出三张银票和两张卖身契。
“他们是哪儿来的?什么人啊?可靠吗?”姜早认识卖身契,照理说阕云升起找的人她不该怀疑。
但是这么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站在这里,姜早不由得怀疑他们是哪儿来的。
县城里卖丫头小子的牙人处也没有这么精壮的汉子。
怀风怀剑要是知道姜早这么想他们,肯定更委屈。
明明跟着三皇子时不愁吃喝,到了这里不仅吃饭看不到多少肉,就连一张嘴都是风沙,两个人瘦了好几斤。
“我找的,可靠,就算他们想干些别的事,也要考虑考虑卖身契捏在你手里呢。”
姜早郑重地收起。
抽空看向那三张银票。
“这么多银票?”数了数,“三百两?”
阕云升笑道,“都是你的,你卖方子的钱,你自己收好。”
姜早惊讶极了,万万没想到,她能得到这么多银票。
在她原本的设想里,像三皇子这样的人肯定不好意思白得一个方子,必然会给钱。
她心里估计着最多就五十两,实在是成本太低,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结果是三百两,看在银票的份儿上,姜早决定对三皇子的观感改善一下,多加一分。
她拿走一张,剩下的推到阕云升面前,“这些你收着。”
阕云升道,“都是你应得的,你的方子,你出的主意。”
姜早笑道,“可是,是你帮忙办成功了,要不然我哪里能得这么多钱?”
见阕云升还要推辞,她理所当然的道,“你就收下吧,攒着以后娶媳妇用。”
阕云升腾一下站起来,耳根都红了,“我们才是未婚夫妻。”
他早就认定了,怎么能娶别人?
姜早的样子不像说谎。
难道姜早不喜欢他?
“那只是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计。”姜早摊手。
阕云升紧紧盯着她,眼眶泛红。
不知为何,姜早心里抖了抖。
“姜早,你真这么想?”
姜早看着他猩红的眼睛,感觉他可能要哭了。
她心里一跳,小心翼翼地道,“阕云升,难道你不这样想?”
他们本来就是冒牌的啊。
而且,她一个灵魂都二十来岁的成年人,怎么会对一个小毛孩子感兴趣,即使这个孩子现在比她大一岁,还比她还高半个头。
那也只是孩子。
会一直跟着阕云升,是因为她的雏鸟情结,总觉得在他身边更安全些,她更相信他。
阕云升身形晃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姜早。
明明......姜早都跟着他来北境了。
这不就是愿意的意思吗?
怎么听起来不像那么回事呢?
或许一开始他是把姜早当成自己的责任,可是慢慢的相处中,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再说了,他们嘴都亲过,都一起睡过(山洞)了,手也牵过不知多少回。
姜早现在要反悔?
看着姜早无知无觉的模样,阕云升咬牙道,“我以后要娶你,你都亲了我,我会对你负责。”
这句负责怎么听怎么让姜早心底不舒服。
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头扭向一边,“我不需要你负责。”
什么负责?
仅仅只是责任吗?
那为什么他们相处了这么久?
阕云升还处处帮她,为她出头。
这一刻的姜早,怎么也不肯回头去想自己之前的想法。
那就是,她不会喜欢上阕云升,后者只是小孩子。
现在两人一个十二,一个十一,未来的变数有很多。
即使阕云升现在想对她负责,难免以后遇到了心动的人,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等到他们各自都大了,那时候肯定就跟现在不一样了。
阕云升心中的情绪又是酸涩又是气闷,闷得胸口痛。
他胸膛起伏着,艰难丢下一句,“我明天要去河西大营报到,你自己注意安全,银票收好。”
说完离开了。
直到屋子里都安静下来。
姜早才转过头,眼眶也是红红的,到底没有掉下泪来。
她就这样独自坐在床上发呆了很久,直到油灯都暗了下来,她才勉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