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1 / 1)

阕云升跳下车,示意姜早坐上去。

他来推。

姜早急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还是病号,你坐吧,我推你。”

她上辈子是个大人,现在虽然变小了一些,但还是内心住着一个大人。

只是她也发现了,有时候她这个大人还不如阕云升这个土生土长的小孩子。

阕云升摇摇头,固执的拉过车把手。

他早就看见了,姜早的鞋底都磨破了,脚趾头露出来,上面全是灰尘。

姜早缩了缩脚。

她早就对路况有心理准备,但是也没想到那么糟糕。

以至于走上去很磨脚。

她的布鞋更是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跋涉。

而且,鞋子里面脚趾头和脚后跟也磨出了血,粘连在一起。

刚开始她还喊痛,后来就闷不吭声了。

谁管她啊?

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姜早收起了所有的难过和脆弱。

咬牙坚持着。

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大夫。

阕云升虽然受了伤,但他是个坚强的人,皮实肉厚。

到底坚持让姜早上车,自己推着。

姜早拗不过他,最后上了车,在摇摇晃晃中居然睡着了。

阕云升起看着她的头顶,摇了摇头。

这家伙,应该吃了很多苦,这几天肯定没有睡踏实过,连发髻都乱了。

天知道,姜早根本不会

阕云升虽然才醒来,但是休息了一下之后,力气恢复了,比姜早推得快得多。

还是跟在李大叔后面。

越往前走人越来越多,还有几个从他们对面而来的人。

大家穿得都很淳朴,没有人觉得两人古怪。

毕竟大家都为了生活操劳奔波,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别人。

而且,姜早两人跟在李大叔牛车后,别人只会以为他们是一家人。

镇子就在前面。

姜早已经看到略显高大的镇名,下远镇三个名字朴实的出现在上头。

地上是泥巴路。

从这里开始就有叫卖的小买卖。

姜早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不至于被人看出不一样的端倪。

李大叔此时停下牛车,转身往姜早他们走来。

“李大叔。”见状,姜早先跳下独轮车,脚落地的刹那痛得她呲牙咧嘴。

阕云升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看在李大叔眼里就是互相扶持的两兄弟。

“姜早啊,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镇上有你们的亲戚朋友吗?”

姜早微微摇头,“李大叔,我们都是逃难来的,在这个镇子上没有朋友没有亲戚。”

“那你们原本打算去哪里?”

“去宁县。”

李大叔摸着下巴,胡须茂密,“这里去宁县距离很远,如果你们就这样去的话恐怕有点难......”

“请李大叔指点。”姜早眼前一亮,话里有话啊,她学着电视剧里一抱拳,看在阕云升眼里姿势别扭极了。

“我知道镇上有家镖局,可以打听一下他们走一趟宁县需要多少银钱。不过你们两个小子,身上有钱吗?”

姜早一顿,她啥也没有啊。

阕云升也是如此。

姜早挠挠头,“李大叔,我们可以先在镇上找个营生,赚够了钱就去宁县。”

“也好。镇子东头有个专门介绍活计的张大嬷,不仅能找活儿,还能找她租便宜的房子。”

姜早急忙点头道谢。

人生路不熟的地方,有李大叔这样的本地人介绍一下能免去很多弯路。

“姜早啊,你们兄弟俩要是遇到困难就去镇西头,铁匠铺子旁边就是我家。”李大叔给他们指好路,一扬鞭子走了。

姜早感激不尽。

他们仅仅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出言帮助已经让姜早很感激了。

“我们现在去问问镖局多少钱?然后再去找张大嬷。”

镖局门口比一般人家气派些。

有个扎总角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玩蚂蚁。

阕云升把独轮车放下,姜早笑眯眯的上前蹲下,“小朋友,这里是威风镖局吗?”

小家伙玩得正起劲,树枝一下子戳到地上的蚂蚁,“糟糕,死啦。”

他突然放声大哭,“是你,哇哇,赔我蚂蚁。”

呜呜呜的哭声立刻引来左邻右舍的注意。

镖局里马上出来了人,一把抱起小男孩儿,“我的小祖宗,出什么事儿了?”

嗓门大得很,快把姜早的脑子震得嗡嗡叫。

“谁欺负你?给爷爷站出来,看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是他,他吓着我,手抖把蚂蚁戳死了。”小男孩儿指着姜早。

在他眼里,姜早就是个大坏蛋。

男人显然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还一边哄着小男孩儿,“耀祖乖啊,蚂蚁死了就死了,地上不是还有好多嘛?咱们玩儿其他的。”

“不嘛,我就不,我就要那只。”

这可让人为难了,一只死掉的蚂蚁怎么可能活过来。

男人一边把哭着的男孩儿抱走,一边努嘴示意姜早找他身后的人说话。

身后那个男人更精壮一些,姜早拱手示意一下。

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宁县啊?我们明天正好要去宁县送一批货,你要是出得起价钱可以跟着一起走。”

“多少?”

“五百文一位,你们兄弟俩就一千文,但是先说好,我们不包吃,路上遇到需要休息的地方你们自己搭帐篷,要是同意,我立刻拿契约出来,这就签字按手印。”

姜早为难,别说五百文,就是五文,她都拿不出来。

“签不签?不签我可走了啊。”小男孩儿的哭声还从镖局里传来。

“等会儿我们再来。”

姜早拉着阕云升走远了。

当然没忘了他们的独轮车。

这是他们唯一的财产。

走出了好远,姜早的肩膀立刻垮下来,满脸忧伤,“这下怎么办?我们一文钱也没有,看来真要做工攒钱了。”

两人马不停蹄,立刻去问张大嬷。

得到的消息是租一间最破最便宜的房子都要五十文一个月,而适合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做的工也只有一百文一个月。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狠下心,不找房子一心赚钱,两个人不吃不喝一个月,也只能攒上两百文,根本不够。

何况这个镇本来就偏僻,等到镖局下一次去宁县不知道需要多久。

两个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