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扣响木门。
方杨、千叶子、云桑水还有两门随行的督查处弟子,一共五人,站在门外。
屋内有火光亮着,可半天过去,里面也没传来回应声。
“开门!”方杨高声喊了句。
没有回应。
五人对视一眼,都是心中一沉,觉得可能出事了。
“破门吧。”云桑水提议。
方杨点头。
一脚踢出,木门应声而碎。
随着门开,刺骨的寒风钻进屋内,烛火在柜台上来回摇曳。
床榻上盘坐的人,像是被这一声吓到了,滚倒在地,手里拿着短匕,连滚带爬地翻起身,一脸惊惧的看着众人。
“怎么不开门?”方杨见卫索无碍,奇怪道。
卫索看清几人的脸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露出呆滞之色:“前......方师兄。”
他险些喊错,好在留意到有外人,于是忙改了口。
“一点动静没有,还以为你被魇鬼吸干了。”
“我......我就是以为是魇鬼。”卫索的眼眶有些发黑,目中神采暗淡,好像数日都没合眼了一般,“这几天,门外总能听到脚步,还有女人的笑声,第二天去问同院的师弟,他们却说没听到过,我都快被折磨疯了,没法子入定,也不敢睡觉。”
闻言,几人凛然,都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姽婳物,看来还不止一只。”督查处一名弟子说道。
“众位师兄,你们......你们是来救我的吗?”卫索连滚带爬地游窜过来,抱住方杨的脚,“前,不,方师兄,你要救我。”
或许真是被这几天的经历搞得有点神志不清了,连对方杨的恐惧都被他压下了许多,此时全然一副摇尾乞怜的姿态,眼圈通红。
“倒是巧了。”方杨没有露出不悦之色,而是探手拍了拍卫索的肩膀,“你先起来说话。”
“好。”卫索应声,缓缓爬起。
幽幽的烛火律动,
云桑水在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景致,又看了看院外,说道:“院外寒气很重,屋中却异常炽热,难怪。”
“这院子里,绝对藏有鬼物,云师兄,你得救我......”卫索眼巴巴看着众人。
“你小子倒是识趣。”云桑水嘴角勾了勾,“敲门不开,是个正确的做法,你不开门,它就灭不了你屋里的灯,自然害不了你。”
魇鬼怕光,所以只敢极夜出行,
魇鬼要出手伤人,首先就是将自身的负能量释放出来,用灰雾先灭掉火光。
那些被姽婳物杀害的弟子,估计就是仗着有护山大阵,又自视甚高,才在夜里开门甚至无人结伴的情况下外出,最后丧命。
说白了,就是作死!
“对!那鬼物,有时候装成是女子呼救,有时候装成孩童哭泣,还甚至假扮角妓,淫言秽语,扰得我毫无清宁,亏得我时刻记着小师姑的叮嘱,才没开门去探查情况。”卫索一脸苦色。
“这鬼物会缠上你,实属正常。”云桑水似笑非笑地扫视卫索一番。
“求云师兄解惑。”卫索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看到救星。
云桑水没理会他,而是看向方杨,点头道:“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初境实力,正值年轻气盛,元阳未泄,血气很旺盛。”
“关键胆子小,魇鬼见了他没提防心。”方杨附和。
一边,卫索呆住了,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让他隐隐察觉到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
下一刻,就见方杨转过脸,带着和煦的微笑看向自己。
“方,方师兄.......”卫索的心脏砰砰乱跳,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烦劳师弟帮个小忙如何。”
“我、我可不可以拒绝。”
“你说呢,现在门已经坏了,等夜色更深些,院子里的魇鬼都不需要引诱你了,可以直接进来吸干你的精气。”
“什么忙,只要能活命,我帮!”卫索咬牙想了想,做出决定。
......
一个时辰后。
此刻时间来到午时,整个天地间漆黑如墨,好像混沌未开。
寒冷的夜风分外刺骨,如同锐利的刀片割过皮肤。
这会,林子里弥漫起了厚重的浓雾,四周静谧的可怕。
青石古道上,林木掩映,这是去通往弟子寝所和宵市的一条必经之路,毫无人烟。
“沙沙沙......”
地上堆了一层枯叶,走动间声音传开很远。
卫索只觉得牙关都在打颤,
赤露着上身,只能拼命运转真气抵御寒冷。
如果用意识视物的话,就能在他身周看到一圈淡淡的红光,那是浓郁勃发的阳气。
“我后悔了,前辈,我真的后悔了.......”
卫索发出压抑至极的声音,五官拧在一起,想哭却哭不出,想大声叫喊,又怕引来黑暗中的恐怖生物。
他只能死死握着手里的油灯,
用手护住灯芯,心里不断念叨:不要熄、不要熄、不要熄......
灯灭,则魇鬼出!
大概百米外,方杨、云桑水和千叶子潜伏在暗处。
他们各自手中攥了一个灵符。
这是化尸符,能掩盖活人身上的生气,甚至可以瞒过魇鬼。
前段时间,这种灵符在宵市,甚至能卖上百金。
几人都是一言不发,静静观望着前方的动向。
黑暗里,只有卫索手里的油灯散发出光亮。
三人都是等待着灯芯熄灭。
一阵寒风吹过,卫索不禁打了个寒战,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隆起。
就这样一路胆战心惊地来回游荡,虽然知道方杨等人躲在暗处,但他还是万分恐惧。
这邪灵行事诡谲,他是真搞不准对方打得什么鬼主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云桑水身上。
毕竟对方是三代首席,小师姑钦定的大师兄,自己遇险,对方应该不会不管吧.......
半个小时过去。
四周寂静无声。
“这鬼物会不会猜到了我们设伏,不敢出来了。”云桑水传音道,不由皱眉。
“别说话,好像有东西来了。”方杨回答。
云桑水沉默,警惕地看去。
一片花瓣,悄然落下。
卫索如同惊弓之鸟,蹦起四五米高。
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炸开了。
“竹林里,哪来的花.......”
一时间,他吓得脸上血色全无。
这时,脑后忽有风声传来。
“公子,夜路不好走,奴家送送你!”
油灯里的火焰猛地跳动了几下,应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