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音沉默了两秒,慢慢后退,“抱歉,我认错车了。”
车内的男人愣了愣,然后大笑出声,“乖女儿连爸爸都不认得了?”
宋辞音:“……”
她多看了几眼,像在确认他的身份,片刻后大大方方地开口解释,“太久没见了。”
宋长明胳膊支在车内扶手上,倾身靠过来,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愈发逼近宋辞音,“怎么不叫爸爸?”
宋辞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爸”。
这个音节从喉间吐出时,有些微艰涩,她很好地掩盖了过去。
宋长明也没有一点不适应,笑眯眯地应了,“嗳!乖女儿。”
宋辞音:“……”
努力压下心底的异样,她上了车。
宋长明毫不掩饰打量的目光,他有几年没回来了?
两年还是三年?
要不是宋辞音眉眼实在像他,鼻子和嘴唇又像极了她妈妈,他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他走的时候,宋辞音就站在楼上,躲在柱子后偷偷看他,他一抬头,小姑娘就把头缩了回去,像某种怯生生的小动物。
现在嘛……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小姑娘也长成大姑娘了。
“爸爸这几年是在法国?”
他方才说的好似是法语。
宋辞音偏头,对上宋长明的视线。
他要看,就让他好好地看。
宋长明笑了笑,反倒收回了目光,重新恢复成没长骨头的模样靠了回去,“没有,只是今年在巴黎小住了几个月,之前在意大利,再往前记不清了。”
他手指按压在下唇上摩挲,“意式美人太过热情,适合度假,常住的话还是法国更适宜……”
他突然停住了,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脸,“我怎么跟你说这个。”
宋长明换了话题,“老陈说你五点放学,可我刚刚看你出来都快四十了。放学这么不积极?”
宋辞音对他方才声色犬马、游戏人间的样子适应良好,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从古至今多得是。
如今他要做慈父,宋辞音也姑且配合了一番,“我习惯在学校把作业写完。爸爸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就早点出来了。”
“当然是给我的宝贝一个惊喜。”宋长明近乎肌肉记忆一般地抛了个飞吻。
宋辞音仍旧微笑地看着他,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孺慕之情。
在这注视下,宋长明动了动身子,坐得更直了一点,清了清嗓子“你喜欢学习啊?学习好,随你妈,她也爱学习。现在好像还在南美洲哪个热带雨林搞学习……”
他提起原身的母亲,宋辞音打起了几分精神。
如果说父亲在记忆里还算有五分印象,知道他是个浪子,那么母亲在女主的记忆里就只剩下一分。她似乎生下女主没多久就离开了宋家,之后数年极少回来。
连她的面目,在女主的记忆里都是模糊的。
“妈妈她……是研究生物的吗?”
雨林,宋辞音能想到的就是特殊的生态系统,异常丰富的生物资源。
宋长明摇了摇头,他哪知道乔寻青是干嘛的,都多久没见了。
“不清楚。好像是关于小动物的吧还是植物……”
见也问不出来什么,宋辞音收了声。
宋长明扮演慈父上了瘾,从学习问到身体健康,一路上都没停过。
宋辞音耐着性子一一回应,偶尔反问过去,关心关心他在国外是否住得惯,吃得香。
宋长明的慈父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深感还是女儿好,不愧是小棉袄。宋景聿那冷冰冰的德行,不得把他大哥冻得一激灵?
车驶进宋家大门,隔着一段距离,宋辞音就看到门外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车刚停稳,她立刻下车迎了上去。
“大哥,你回来啦?”
宋景聿点了下头,自然而然接过她的书包,“嗯。”
宋辞音仔细看了看他,“大哥,你好像又瘦了。”
宋景聿五官柔和了几分,“吃不惯西餐。”
“那我让阿姨明天做你最喜欢吃的板栗烧仔排,最近的冬笋也很好吃,再加一道笋煨火腿……”
“好,都听你的。”
两人渐渐走远了。
落后了一小步,于是再也没跟上步伐的宋长明:“?”
这是他的女儿还是宋景聿的女儿?
“二弟的房间我一直让佣人打扫着,不过这么久没住人,怕是总有不习惯的地方,有什么不妥就跟我说。”陈慧芳给宋长明盛了碗汤,边递过去边说。
宋长明接过,“谢谢大嫂。”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陈慧芳笑着说:“对了,弟妹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一家人可好久没一起过年了。音音也大了,有些事,该操持的也该操持起来了……”
宋长明挑了下眉。
宋景聿眉峰微凝,冷声道:“音音还小,现在当务之急是明年的考试。”
宋长明瞥了眼他的神色,眼珠子一转,跟着附和:“我大侄子说得是。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好好陪音音,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多重要呢。音音出息点考个什么京市状元,也算光耀门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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