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温泉里待了约半个时辰,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泡得舒展开来,晕乎乎、麻酥酥的极是舒服。巫神奶奶见时候不早了,便派了女奴送进来两套同色的亚麻料子的素色衫裙,并伺候她们出浴。
二人携手出了泉洞,巫神奶奶教她们在神龛前的蒲团上坐了,另拿了一支描眉细笔蘸了特制的颜料,在小四的额上勾了一朵火红的火焰般的妆花儿,在夭夭耳后描了一枚似乎有三个卷曲的连叶瓣儿的金色符文,两人对望了一眼,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便相视而笑。
接着,巫神奶奶拿出了一小铜盒粉沫状药饵,给她们分别喂了一小银匙在口内,小四面露喜色一口便吞了,夭夭胆子小,尝了尝味道,有些香料味和菌子的霉味儿,便把那药末儿暗暗拢在舌下;虽然这巫神奶奶未必敢下毒害她二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入口的东西还是谨慎些为好。之后,巫神奶奶便一项一项地叮嘱了这两日间要如何仔细斋戒沐浴、清净身心诸事,便放她们回去了。
夭夭遇到大赦一般急匆匆拉着小四奔出神社,看着四下无人,方将含在口里的药饵一下吐了个干净。
又拉着小四仔细叮嘱道:“这个药是腐坏的野蕈晒干了磨成粉做的,有毒的。你若信我,下次她若再喂咱们吃这个,你千万别像今日这般毫无防备。”
“你就别乱想了,一惊一乍的,不嫌累啊。”小四皱了皱眉。
夭夭见她不信,也不好对她们的宗教信仰发太多议论,好歹这野蕈只是有一些致幻作用,吃多了才会要命;如今又不是天天吃,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于是便笑笑,闭了口不再说话。
待二人出了峡谷,方看见赵楮带着人正焦急地等她们出来。赵楮看见她便含笑大踏步走了过来,夭夭心内十分喜悦,也不管有人看着,便丢开小四的手迎上去一下跳入他怀内;赵楮顺势将她抱了起来,看她发尾还湿漉漉的,身上穿的是一件怪模怪样麻布衫裙,忙一叠声地问她“怎么了”“有没有被人为难”等语;未及她答言,又令跟来的汝元、予京等人送小四回去,嘱咐了一句“不要停留”,便着紧抱她回寝帐查问。
“你、你要记得巫医婆婆叮嘱的事儿。”小四见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在背后喊了一句。
“我省得。”夭夭笑眯眯地答道。
待二人回到寝帐,夭夭将在神社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包括被巫神奶奶喂药之事;赵楮眉头紧皱安抚她道:“这事儿怪得很,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关节;不过你若是害怕,咱们就不去了,我去知会王妃,让她们另选合适的人。”
“只是,我若不去,左右也会有其他的女孩儿得去,都是一样的。”夭夭扭了扭衣带,复又将双手环住他头颈,靠在怀内笑道,“莫担心我,这几日我自会注意。到了后日的祭神大典,你在外头多看顾我些就是了。”
赵楮不意她竟有如此胸怀,想了一想便同意了。
夭夭看他安稳躺好后,正要伸臂揽自己入怀,便“嗤”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巫神婆婆说了,这几日叫我不要同你亲近。”
“嗐,傻孩子,那神婆说的‘亲近’不是这个。”赵楮笑着将她拖到怀内,仔细地看了她耳后新描的符文,似乎在哪里见过,心里总有些不放心,便再四叮嘱她道,“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定要叫我知道。”
次日一早,王妃便亲自带着侍女过来接她,夭夭细问了安排才知道,之后两日并不好过,白日里她与小四除依例斋戒沐浴、演习祭神舞外, 夜间尚须在山上的帐子里独自住一夜“迎神”,这“神”如何个迎法,王妃并不肯细说。夭夭望了一眼脸上有些发黑的老赵,只得宽慰他道:“到明晚‘迎神’时,我带着白灵去,你不必挂怀。”
“将军若不放心郡主在山上独宿,那日夜间自可过去探视。”王妃饱含深意地觑了老赵一眼,夭夭正抱着他的胳膊偷乐,便掩口而笑,“妾身自识得将军,也有十多年的光景了,从未见过将军竟如此儿女情长,可见是遇到命定之人了。妾身在此向将军道贺。”
“王妃取笑了,还望你多多看顾我家夭儿。”赵楮含笑拱一拱手。
祭神舞极是简单易学,只需舞者在祭祀时反复做出祈福、祭拜、谢神等一系列动作,再则便是配合好巫神奶奶及装扮的众神只完成所有流程即可。夭夭默默记下要诀,又练习了数遍便会了。
二人午后又一同去神社见巫神奶奶,听她详细讲解了祭祀规程,又反复强调了在当日祭祀之时不可心有杂念、要一心愉神等事。 到了夜间,在泉水里泡得皮松骨嫩的夭夭实在忍不住,便开始追问明天晚上那个“迎神”是怎么回事,谁知她也是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
“反正咱们住在一处,应该无甚大事吧?”夭夭一脸讨好地探口风。
“我在东帐,你在西帐,咱们不住在一处。上山的路会有毛克戍卫把守,你就别担心了。”小四欢快地撩了一把水,洒了她一身,“这可是我们族中的大事,你能被选上可是天神赐予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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