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下颌,睥睨道:“的确没有悬念,她喜欢的是我。”
傲然的样子令格斯尔气急:“呵,你能给她什么,告诉你…”
“别吵了!”她攥紧双拳,沉声一喝。
青年摸摸鼻子,很顺从的闭了嘴,也伸出搁着小花球的掌心。
静默片刻,幽幽眸光投向他自信满满的神色,她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皇甫致,中原有个词,叫‘覆水难收’,有些事,不是你后悔了,即能挽回的。”
心头突地一跳,桃花眼中的光彩渐渐转黯,他怀疑,是耳朵出了问题。
她拈起格斯尔的小球,放进身旁那只刻着字的托盘,对他轻轻道:
“错过,就是错过了,你回大祁吧,不要来找我了。”
不要来找我了…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耳畔回荡。
他踉跄一步,那张娇颜忽近忽远,竟模糊不清。
像水中月,镜中花,一碰,会散。
他推拒了她无数次,终究换来这狠狠一击。
原来,没有感情时的眸子,如此冷。
冷得他,神志混沌,脑子里乱糟糟的。
什么国策,什么政论,什么武学,一切都化作尘烟。
唯有这样一幅画面,在眼前晃动:
那青年低头,亲昵的说话,而她则微笑着迎向对方,两人深情款款的对视。
她真的放下了,不爱了。
她,要嫁给别人了。
脚步蹒跚,无意识的退至高塔边缘。
啪嗒!掌心的小花球落地,滚啊滚,不知滚去了何处。
他垂眼看着,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跪了一整晚,连日奔波,外加内伤,铁打的身子亦受不住。
他失控,强硬冲开了穴道。
筋脉紊乱,四肢虚无。
高大的身躯软软往后仰去,沉沉坠下。
风,呼呼作响。
他缓缓闭上眼,感到一滴湿润自眼尾滑入鬓角。
父皇,这就是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吗?
他,懂了。
太子病了。
是躺在马车上,回到大祁的。
这一躺,足足躺了大半个月。
幸得苏皇后每日细心照料,身子骨和气色,倒未受太大影响。
月底时,恢复了正常上朝。
专心政事,勤于练武,没什么异状。
可明眼人皆看得出来,太子,哪里不一样了。
这日退了朝,景元帝召他单独留下。
“最近,腾出些空闲来,了解大婚事宜,下个月初十,迎娶郡主。”
并非询问,为陈述事实。
一件,之前就定好的事。
太阳穴鼓鼓的胀痛,他赤着眼,坚定道:
“儿臣,不会娶。”
帝王久久注视着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眸色沉沉:
“太子,你伪造通牒,私自去枭阳,朕念着亲情,未予追究,以为你有反省,想通了,结果,这般回报朕?”
“儿臣,确实想通了。”他自嘲一笑,看向空荡荡的掌心,那里曾握着一串小花球。
“情,是不讲道理,不谈理智的,一旦认定,绝不放弃!”
话音落,玄色身形往殿外冲去。
与此同时,另一道朱色立即以宛若蛟龙之势挡住。
“父皇,让开!”他低吼,“我要去找她!”
“孽子!”
景元帝率先动手,毫不留情,招招攻向要害。
满腔情绪正无处可泻,他旋身躲开擒拿,一个侧踢狠狠蹬去。
父子两人,均憋着怒火。
就在未央宫前,赤手空拳,斗得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