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不用通传了。”
皇后在宫中的地位有目共睹,对此,侍卫并无异议,后退了一步。
她命珠夏亦候于苑外,兀自往上书房而去。
靠近殿门时,突然起了调皮的心思,欲吓他一个出其不意。
蹑手蹑脚的贴着窗棂,刚打算探头看看情况,一阵交谈声隐约传来。
“奴才回想头一次见娘娘,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呢,哎,而今颇有先皇后之风采了。”余公公感慨。
“嗯,若后宫添几个妃子,凭她的能力,定管得服服帖帖的。”熟悉的低沉嗓音。
余公公大着胆子调侃:“这要是让那位听到,非得锁了内殿的门不可。”
“不打紧,朕可以翻窗。”
“哎,您唷!”
上书房内无旁人,景元帝与伺候多年的心腹,难得轻松笑语。
她暗自哼了哼,决定今晚把木窗一并锁紧。
“不过话说回来,奴才记得您当年提过,喜爱的正是皇后那副纯真的性子,就像昨日奉茶的小宫女,初进宫,带着股干净气儿,如同闯入密林的小鹿,水灵灵的眼儿与娘娘真是极像的。”
男人幽幽叹息,似有怀念道:“她十五六岁时,那双眸子剔透晶莹,毫无杂质,整个人柔弱得很,即使发脾气,也是软软的,朕说三句,嗫嚅半晌亦不敢回一句,着实可爱,惹人怜惜,哪像现在,啧。”
余公公跟着长吁:“苏小姐确实成为一名处事手段高明,举止得宜的皇后了,但这人哪,有得有失,当纯真不复,您…”
她没再听下去,迈着比来时更轻的步子,悄然离开。
掀开轿帘坐稳,珠夏觑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试探问:“娘娘,咱们去哪啊?”
“去…”到嘴边的话,转了弯儿,生生咽下。
原本是要去御用监的,可此刻,她没一点办事的心情。
“崇德殿。”
这个时辰,致儿该下课业了,刚好接上去后山玩玩,散散心。
“是,娘娘。”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
一身玄色暗纹锦袍的小太子,挺拔而立,郎朗背诵,面容并无丝毫慌张,可见胸有成竹。
年轻的卢太傅半阖着眼,来回踱上数步,头部随着童音的起伏微微晃动。
一遍诵完,随即抽问几处含义,得到正确回答后,卢太傅满意的给予肯定。
转身执起书卷,无意瞄见殿门后露出的一截绯色裙摆,寻思着时辰差不多了,便道:
“今日先到此,太子需多加温习,另可将《曲礼》预过。”
皇甫致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是,老师。”
卢太傅跨出殿门:“参见皇后。”
“打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以太子五岁幼龄来说,适当休憩,是必要的。”
当朝最新一代的大儒,风度翩翩,淡笑着远去。
她来到矮几前,屈指敲了敲桌面:“小包子,去放纸鸢吧,后山的花儿开了不少,可漂亮了!”
小脑袋未抬,埋首书卷中,平静道:“改日。”
她不依不饶,伸手欲夺走那本《曲礼》。
“太傅都说了,得适当休憩…”
“母后!”小童连忙护住书册,瞪着她,“孩儿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