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景元帝上早朝了。
时隔数月,群臣终于真正意义上的重聚未央宫,望着龙椅上的那位,心潮澎湃,齐齐道“吾皇万福”。
他意兴阑珊的接受众人的祝贺。
急情早就处理了,今日上朝,不过是种形式,走走过场,倒不费神。
待热闹的氛围稍稍平息,萧将军一个大步跨出,朗声道:
“皇上,趁此大好日子,臣请一道赐婚的圣旨。”
他并不意外,拖了小半年的事,该给个说法了,正欲应允,只听一大臣惊呼:
“不可啊皇上,这萧将军为大祁第一名将,手握重兵,如果去当后梁的驸马,岂不是…”
“我说刘大人。”萧忆皮笑肉不笑的靠近,“你这消息不够灵通啊。”
面对武将自然流露出的匪气,刘璋不由连连后退,虚张声势的吼:“甭想花言巧语蒙骗圣上,两国再如何交好,也不能让一将军去和亲!”
“听不懂人话?”不悦冷嗤,“是赐婚,是娶,并非和亲!老子堂堂男儿,你以为都跟那些窝囊废一样,眼巴巴的只能凑上去当个驸马?把后梁的公主娶回来,当本将军的夫人,这叫本事!”
至于死皮赖脸缠了姬云一个多月,天天念着“对小瑶儿爱如深海,情比金坚”这种小事,同僚们无需知晓。
如同大祁不可能损失一名大将,后梁亦不愿随随便便送出一位公主啊。
萧将军心里苦,当初寻思着好生养就行,谁成想娶个媳妇,如此艰辛。
罢了罢了,为了可爱的小丫头,值得!
一番话,令刘大人张口结舌,本以为能削一削此人的威风,哪知反倒助长了嚣张气焰。
“哎呀,恭喜萧将军。”
“萧将军乃真男儿是也!”
“为咱们大祁争脸面了。”
称赞声不绝于耳,萧忆笑逐颜开,拱着手道:“到时候,来喝一杯喜酒啊!”
“一定一定!”
余公公跟着乐呵,偏头看向主子,却见他目光放空,心不在焉,一副对万事,皆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默默腹诽,皇上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戌时,皇后娘娘给小太子讲完故事,又哼了首童谣哄其入睡。
行至殿门口,顿住脚步。
“娘娘?”珠夏不解道。
她转身往长廊走:“去瑶清池。”
气温回暖,夜色不算凉。
待沐浴完,仅着长袍,裹了件罩衫,翩然回到内寝。
龙榻上,君王交叠着长腿,半靠软枕,正垂眸看书。
说是看书,仔细瞧去,神情并不专注,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慵懒的气息。
失了厉色的男人,白衣墨发,眉目如画,稍染几分忧郁,活脱脱一名病弱的俊美公子。
为何如此消沉,其中缘由,她自是清楚。
无奈的暗叹一声,缓步走近,抽去那本《齐民要术》,抛至一旁。
“春耕不是都快结束了?”
“接下来有秋收,冬藏…”咕哝着,伸手准备取回。
她把书推得更远些,哼道:“很好看吗?”
桃花眼委屈的眨了眨:“还行…”
不然呢,漫漫长夜,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