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晕船这种问题,习惯了便能改善些。
然而好几日过去,虽不曾加重,可依旧每日要难受上一阵子。
“到底准备将咱们拐到什么地方去?”柳蓁蓁扒着小窗往外看,气恼的嘀咕。
茫茫江面,原本一望无际,昨日起渐渐狭窄,依稀可见水岸。
但四周荒凉,除了枯萎的稻草,空无一人,连一条过路的渔船都没。
闷得紧了,唯有遥望天际,欣赏几只翱翔的飞鸟。
“唉,不知那臭小子,还记不记得娘…”柳王妃轻轻哀叹。
毕竟是自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再没心没肺的性子,也会伤感。
“表姐…”她踌躇着该如何安慰。
对方懊恼于一时莽撞陷她入困境,其实她何尝不愧疚。
此事终归与柳蓁蓁无关,姬维要捉的,苏湘菱要报复的,仅她而已。
牵连至此,妄求单单放过,确是不可能了。
知道她想说什么,柳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行啦,咱们姐妹俩还互相客套。”
斜了一眼蜷于角落的苏湘菱,哼道:“债有主,早晚…”
咚!一声闷响,船身随即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
“停了…”她喃喃。
岸边的景色不再后退,风浪趋于平静,细小的水花拍打着船舷。
很快,舱门大开,明亮的光洒进屋内。
“请吧。”姬维阴冷的嗓音传来。
时隔七八天,她们真正重见了天日。
站在甲板上,江风凛凛,吹着她的青丝飞扬,衣衫飕飕。
新鲜的空气萦绕鼻间,夹杂着青草的清冽。
她放眼望去,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花色相当明亮张扬,不似大祁素净的暗纹。
四周列着两排骑兵,身形格外威猛壮硕。
明明是男子,但他们外袍的衣襟和袖口均镶了艳色的边,黑色的布扣自高高的领口往右延伸至腋下,腰间束着刺绣精美的缎带,长且宽大的袖子,在手腕处卷起外翻。
奇怪的不止穿着,这些男子均披散着大部分的发,小部分则编起一根辫子垂于脑后。
柳蓁蓁附耳道:“不像中原人啊。”
她小声回应:“静观其变。”
为首的男子策马来到他们一众人面前,并未下马,端坐其上,右手搭于左肩,微微躬身。
“姬国主。”
言语他们能听懂,口音却很别扭。
虽说姬维不懂对方的礼节,也知此乃敷衍的表现,可踩在人家的国土上,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欲获得想要的,这点小隐忍,算什么。
遂以学着,郑重回了一礼。
“合罕等你们多时。”男人生硬的一字一顿道,“只许带一名随从,其他人,候在这里。”
“什么意思!”姬维压着怒气,质问。
男人不慌不忙道:“枭阳的规矩。”
拧起眉,烦躁的挥了挥手,身后数名随侍退至船上,留下一劲瘦的黑衣人。
男人面无表情,侧身让开。
姬维恨恨甩袖,正打算蹬上车撵,一道冷言又响起:
“在枭阳,唯有女人,才坐车。”
如果不是清楚他们蛇鼠一窝,苏迎春简直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