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萦绕在鼻息间,内心的躁动得到缓解,似有一股清泉汇入激昂的气血,缓缓与之融合。
他恢复些许清明,对匆匆而至的萧忆道:“一个时辰…朕要知道有用的讯息。”
“哟呵,时间紧,任务重啊。”萧将军先是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杜成的太阳穴猛击两下,打得人失了神,才拎起来拖着走,“最好配合些,别让本将军违了皇命。”
垂眸,他对上她紧张的眼,虚弱一笑:“回帐。”
皇帐内,被暂时搁置一旁的云七王爷与随侍,透过屏风,隐约望着面前古怪的一幕。
景元帝倚靠于小榻上,额际鼓起青筋,五指攥紧,像在忍耐着什么。
接着,一名军医模样的青年进来查看一番,将药品绷带之类交到方才受制的少年手中,丢下一句“你知道怎么处理”,就离开了。
然后,那名少年咬着唇,撕开帝王的衣袖,动作粗暴得如同泄愤一般。
但泪水却滴答滴答掉个不停,落在纱布上,快要把白纱给濡湿了。
“别哭了,朕没事。”无比怜爱的语气。
少年恨恨反驳:“我没哭!”
所以,是帐顶漏水了吗?姬云饶有兴趣的想。
“不疼,真的。”一个受伤的去安抚另一个获救的,天理何在。
偏偏某人还得理不饶:“疼死你算了!每次都这样…就没有缓和的办法吗,等萧将军从后偷袭不行吗!说那些气人的话,又怕我相信,没那么笨好不好…”
尊贵的帝王沉默着,任由少年絮絮叨叨的指责,脸色倒慢慢好转,气息也平稳许多。
姬云有点明白,为何帐内无随侍。
这位少年的言行,太过大逆不道,不容于世。
一刻之后,伤口包扎妥当,皇甫玥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走出。
他微感诧异,这一回,癔症虽起,但并未真正发作。
看向身旁眼眶红红的女子,心头一软,或许这因与果,皆缘于她罢。
“原来,是夫人,恕本王眼拙。”姬云仔细打量片刻,恍然道。
目光扫去,他漠然:“你不便处置奸细,故意引至大祁阵营,就盟友来说,朕可以配合,不过,仅限于此了,七王爷,请回吧。”
姬云神色晦暗:“只因本王一时疏忽,祸及夫人?”
他不置可否,眸底一片冷然。
温和的表象破裂,姬云愠怒道:“皇甫玥,你几十万精兵千里迢迢至此,不想早日回朝吗!”
“云家军隐忍多年,无畏功亏一篑?”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两名同样出色的男人对峙着,一桀骜张扬,一阴郁内敛,氛围顿时陷入死寂。
阿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双腿微颤。
这样的场景,任谁见了都会发怵。
苏迎春默默的将药粉及纱布收拾至木盘中,捧起福了一礼:“皇上,先行告退。”
这一声似打破什么,他欠了欠身:“嗯。”
走到帐门口,她顿住,淡淡道:“小女愚见,均为百姓,何必相煎。”
说罢,掀开帐帘离去。
“呵呵…”姬云缓了脸色,笑道,“夫人真是玲珑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