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没说话，事已至此，她也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恐怕无法挽回了。

沉默良久，她才再次开口 。

“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你之前与林璇，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智子先是沉默，而后才摇了摇头。

“倒也没什么，只是让我主动切断了与三体文明那边的联系而已。”

程心闻言不由得一愣。

“所以……现在的你，其实是在依靠自主意识进行活动？”

这点让他还是有些震惊的，智子作为三体世界研发出来的人工智能，肯定是具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意识的，不过平日里大多数时候，她都受到后台的操控，现在切断与自身文明之间的联系，她自身的功能实际上已经废了一半。

那瞬间，程心突然就笑了。

她突然就想通了，为什么三体人会选择绕过地联，直接与林璇达成协议。

威慑早已不在，可林璇依旧令他们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反观自己，之前一直想要让两个文明和平共处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忽的，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将目光看向智子。

“云天明，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智子闻言，冲她微微点头。

“亏你还能想得起他，我以为你早就把他给忘了。”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呢，当年阶梯计划，是我对不起她。”

提出阶梯计划，算是程心这辈子最大的一项成就了，可这也是她最后悔的人生选择。

旁人在功成名就时，也许会开玩笑说，我对钱不感兴趣这种话，后悔自己当年能做出如此成就，可程心若说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云天明是阶梯计划的直接受害者，若没有阶梯计划，他早在危机纪元，就可以安度余生。

随着时代的发展，自从两大国际时代开始，自杀的人数就在节节攀升。

一开始大家还对这种现象感到讶异，但是就长远来看，安乐死的推行，无疑是给了不底层走投无路之人的一种解脱。

大街小巷里，自杀亭随处可见，有一段时间，泰勒还亲自为这玩意做过代言。

广告语是：将自己回归给上帝，你在人间已不留任何遗憾。

所以，程心从来都不觉得是自己救了云天明，相反，也许当年能够让他顺利的进行完安乐死的全过程，对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现在过的很好，在我们那边，也获得了堪比你一样的社会地位。”

智子犹豫了一下，终归是没将云天明已经成为童话执政官的事情告诉程心。

这件事过于机密，云天明自己不说，他们也不愿意主动透露出去。

听闻对方这么说，程心倒也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了几分。

“这样也挺好，托马斯·维德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他并不适合人类社会，若能在另一个文明有所作为，倒也算是实现人生价值了。”

但今天智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来气程心的，听到程心这话，她立马再次开口打断了她的幻想。

“可这只是你以为的，对吗？”

“程心女士，我们不能以现在的结果去评判过去的选择，在没抵达三体文明之前，你和云天明都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其实这种未知的结果是由他一人在承担的，您这种自我安慰的精神，恕我不敢苟同。”

来自程心的震惊值+99！

程心人都麻了，不是，我就随便感慨一句，你至于这么怼我吗？

……

罗聪敏在重新掌管了地联后，终于让这个庞大的政治机器重新运转了起来。

倒也并非是说她的能力有多强，而是之前的地联鱼龙混杂，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声音，一个政府三个党派，无论是政令还是其它什么，完全都无法落实执行到地方。

别说底下人头疼，就连地联自己的人也感觉到有些头疼。

大家都有点开始怀念起来以前有罗聪敏在的日子了，至少有任何的决策，都有人能站出来一锤定音。

政策出了意外还有人顶在上面，大家提出任何建设性意见也不用怕会担责。

所以现在罗聪敏回来重新执掌地联，大家都是很乐意的。

至于他们是不是因为怕了林璇，大家都心照不宣，这种事情，怎么能轻易承认呢，一点情商都没有，这叫为了大局考虑，放弃手中的权利，他们这是在为全人类造福。

环世界的重建计划，在罗聪敏上任后的第二天就被敲定了。

具体的会议细节，也进展的相当顺利。

“总统女士，我认为环世界的重建项目，总设计师的位置应该交给康德先生，他在这方面颇有建树。”

地联工程部的卫视清起身建议道。

结果还不等罗聪敏先开口，一旁的林璇却是先一步否决了。

“谁，康德，威慑纪元13年生人，他才不到一百岁，能有什么建树可言，汪淼貌似还没死呢吧，没死就让他继续接管环世界的项目，别一天天和白冰那两个臭鱼烂虾窝在家里打游戏，告诉白冰，他最好今年给我拿出点成绩来，要不然我就把他开工作研发游戏外挂的事情全给他抖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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