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分钟后，主控室的大门缓缓打开，程心与维德二人同时从舰桥位置走了出来。

只是此时的程心，表情却已显得极为复杂，似是有什么心事如鲠在喉。

“你没事吧？”

艾AA第一时间关心的上前来查看程心的状况，见对方并无大碍后，这才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维德他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脸色差成这样？”

艾AA看着程心那惨白的脸色，不由嗔怒的瞪了一眼一旁的维德。

“AA，我没事，我们回去吧，我需要一个人独自静一静。”

程心的声音微不可闻，她整个人更是显得有气无力的，像是被人直接抽空了灵魂一般。

她终于拿回了自己梦寐以求想要寻找到的那段丢失的记忆，也知道了曾经的自己为何会选择将这段记忆删除并永久封存。

原来自己错了，一切都错了。

阶梯计划的提出者是她自己，也是自己逼着云天明去送死的！

难怪维德一直不待见自己，那是因为自己已经犯蠢过一次了。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维德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给自己可能犯的错误打补丁。

程心一直都是一个对自己极度自信的人，她坚定的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能够摆平一切的困难。

这种自信来源于她在学生时代的出色表现，次次以最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一种盲目的自信，认为自己是特殊的，认为自己相较于普通人比，是个难得的天才。

程心算是天才吗？

答案是肯定的，毕竟纵观全人类，又有几人能够和她一样，刚博士毕业，就能代表PDC直接进入PIA作为技术顾问工作。

倘若没有三体危机，以她的科研能力与水平，晚年不说成为诺奖得主，至少一个院士没什么问题。

但坏就坏在她太过天真了，天真的像是个孩子。

一个思想单纯的人倘若放在普通人的身份倒没什么不好，可她却偏偏选择了要成为人类中最闪耀的那一群人。

“知道吗，林璇很早以前，就和我谈起过你的事情。”

维德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星环号的停泊位。

“他当时跟我说，你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认清你自己，认清你自己的能力到底上限是多少，认清你的平庸。”

“请允许我这么说，程心博士，也许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来说，您是绝对的天才，可站在一个文明的角度上来说，您的才华显得过于平庸了。”

维德最后对程心的称呼是以博士为结尾的，他这就是在嘲笑着程心的天真，区区一个博士而已，在这场战争中真的算不了什么。

“人的一生有三次成长，第一次是认清父母的平庸，第二次是认清自己的平庸，第三次则是认清子女的平庸。”

可程心在第二次就错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

就如同三国时期的汉怀帝刘禅一般，既无贤明之能，就别行使大权，没能力还硬上，反倒是会引发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