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渐多,庄子里农作物都已经收齐了,还种下了一百亩麦子。
从这个时候开始,庄子里的事情就少了,但趁着初秋,要及时把庄子的围墙造好,否则入了冬的话,地面被冻上了,难度就会增加。
女人们则是分批做着香皂,还有人做着纸,整个庄子依旧是热热闹闹。
而秋试也在这时开始了,林远玄一大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身白色的袍子,兰馨还为他准备了一件披风,越怀云为他准备了食盒。
秦胜男拉着他的手,轻轻道:“玄儿,三天时间,也没有人伺候你,你要受苦了!”
“娘,这算不得什么苦,三天过得很快的,那我这就走了,你们不用送了!”林远玄摇了摇头。
秦胜男倔强地摇头道:“不!我要去送你,这三天,我还会每天给你送一些饭菜进去。”
“娘,人家也不让送的,你就别辛苦了。”林远玄拉着她的手,轻轻说道。
秦胜男哼了一声:“我送些食物还不让了?什么人还敢拦着我们不成?哪怕不说是武侯府,你外公还是幽州侯呢!”
林远玄这才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娘喜欢就送吧,那我们走吧!兰馨,你和云儿在家就行了,别跟着去了。”
兰馨和越怀云一脸不舍,但林远玄这么说了,她们只能遵从。
上了马车,忠伯驾车而去,一路穿过长街,街上的人却是不少,体现出了京城的繁华。
秦胜男一路拉着林远玄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睡不好,吃不好。
林远玄躺在车厢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秦胜男抱起他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玄儿,反正把身体照顾好就行了,考得如何并不重要。”秦胜男轻轻道。
“娘,放心吧,我心里明白,你也不必为我紧张。”林远玄应了一声,心头却是极为惬意…
马车到了考点之外,林远玄这才起身,微笑道:“娘,我去了。”
跳下马车,他长长吁了口气,秦胜男也下车,替他整了整身上的袍子。
此时已经有人在排队入场了,张帆站在一侧,身边跟着两名丫鬟,也是大包小包的。
看到林远玄时,张帆怔了怔,接着大笑了起来:“林远玄,你真敢来啊?一个武夫竟然也敢来秋试,你真当文官是那么好当的?”
四周许多的书生扭头看来,一个个都横眉冷对,盯着林远玄。
“这就是林魔头?”
“听说林魔头可是欺男霸女啊,做尽了坏事,这怎么竟然来秋试了!”
“有辱斯文!”
这一声声的说话音响起时,秦胜男挑了挑眉,哼了一声,显然是要爆发了。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看不得林远玄受半点委屈。
林远玄伸手拉住了她,低声道:“娘,听话,你回去吧,这点事情,我可以应付的。”
秦胜男还要说话,林远玄轻轻咳了声道:“娘,放心吧,这口气肯定会让你顺了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受过委屈?”
“玄儿,那你好好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一声,大不了娘把他们收拾一顿。”秦胜男这才点了点头。
“动手可不是一个好主意,这里现在由禁军在接管,秋试这天,贡生最大,任何人不得对贡生动手的。”林远玄摇了摇头。
接着他拿起东西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扬声道:“张帆,要不要打个赌?”
“不赌!”张帆摇了摇头。
林远玄笑眯眯道:“怎么,身为文官之后,你都不敢和我这种武官打赌?”
“我怎么知道你想赌什么?”张帆哼了一声,面色铁青,显然是想到了和林远玄打赌这几次的惨痛教训。
林远玄轻轻道:“我们就赌这次秋试,谁的名次在前!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一介武夫,若是你连这一点都不敢和我赌,那么就是承认不如我了!”
张帆的胸膛一阵的起伏,接着喝了一声:“赌!这一次赌什么?”
“我和你赌,素来就是赌一些俗物,毕竟你的身上也没什么高尚可言!一千两银子,干不干?”
林远玄扬声道,目光落在张帆的身上。
“干!”张帆喝了一声。
林远玄摸出纸笔,写了一行字:今日林远玄与张帆立据,谁在秋试中名次靠前一些,落后之人就给靠前之人一千两银子,此次立据,全凭自愿,无任何人强迫!
再下方是立据人,林远玄签了字,写上了日期。
接着他对着张帆招了招手道:“张帆,按手印吧!”
张帆按了手印,字据一式两份,两人一人一份。
林远玄的目光在所有的贡生脸上掠过,扬声道:“诸位,你们若是还有瞧不起我的,那不妨都立下字据!
若是不立字据,那往后在我的面前就不要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嘴脸,我和你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任何恩怨!”
一侧一群贡生气冲冲走了过来,大声道:“赌了!”
“一名武夫也敢瞧不起我们读书人,就和他赌了!”
林远玄笑眯眯立了字据,一共收了十七个人的字据,这才走向考点。
远处,秦胜男看着林远玄的背影,微微笑了笑,轻轻道:“忠伯,你说玄儿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小姐,少爷可能随老爷吧。”忠伯应了一声。
秦胜男乐呵呵笑道:“说得也是,玄儿这么厉害,真是像爹呢!那我们走吧,先回家了,也不知道未来哪家姑娘能有幸嫁给玄儿。”
“小姐,我觉得苏家的小姐挺合适的,长得漂亮,而且极有才华。”忠伯应道。
秦胜男想了想,这才点头道:“说得也是!雪柔那孩子可以说是名满京城了,就连陛下的几个儿子都想要娶她呢。
想一想,若是玄儿娶了她,那么岂不是比陛下的儿子更加优秀吗?这才是真正的荣耀呢。”
林远玄自是不知道秦胜男的傲娇,一路走到一名差役身前。
差役对他检查了再三,这才放行。
林远玄刚刚进去,身后就传来一阵的哭喊音,他不由扭头看了一眼。
一名白面书生的裤子之中摸出几张手抄纸,被赶了出去。
他摇了摇头,在这里作弊,而且还是这种低等级的带小抄,那绝对就是太蠢了。
林远玄所在的位置在里面一点,远离厕所与通风口,还算是安宁。
毕竟三天时间,若是守着厕所的话,那种味道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林远玄也没发现董雷和范壮壮,那有可能不是和他在同一个考点之中。
他特意看了一眼,坐在厕所边上的是一名敦实的汉子,一脸憨厚,应当出身于寒门,但就算是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他依旧面色温和、平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