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老夫人着急忙慌找人算账的样子,苏玫心里暗道不好,忙忙追上去,“阿娘,你等等我。”
沈重霖看到姜老夫人消失在眼中,颓废的神情终是忽然一怔。阿娘这样鲁莽的前去理论,万一苏瑜给她头上扣个什么惊扰皇亲的罪名,再将她关进内狱去,以阿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能熬多久?届时一死,他还得丁忧三年,岂不是比被贬到甘宁县更惨?
想到了这一点,沈重霖也没时间怨天忧人,起身赶紧追出去。
等沈重霖追到门口时,门口空空如也,忙问守门的小厮,“老夫人呢?”
守门的小厮答,“老夫人和夫人坐上车匆匆走了。”
夫人?苏玫?“夫人也跟去了?”
苏玫跟上去了?本来沈重霖是有一丝放心的,毕竟苏玫分得清轻重,可一想到自己不久才对她绝情的态度,原本的信心渐渐失了底气。
“给我套车,赶紧。”
小厮答,“大爷,府里就两辆马车,适才老夫人和夫人用了一辆,还有一辆昨儿车轱辘坏了,今天还没修好呢。”
沈重霖直觉双眼一阵晕眩,这是老天爷要绝他的生路吗?
那厢马车上,姜老夫人的气像火一般只有越烧越旺,一刻也没熄歇的意思,直看到旁边的马嬷嬷心神不宁,六神难安。
苏玫坐在姜老夫人对面,因为冷静过来了,也将利弊权横妥当,虽说姜老夫人上门去兴师问罪不得体,但择日不如撞日,若是带着姜老夫人一起上门去求饶,兴许苏瑜看到姜老夫人也自降身段的份上,能网开一面。
现在有两个问题。
其一,说服姜老夫人冷静,让她心敛兴师问罪的傲气和心性;
其二,让她判断清楚,看清楚眼前的不利形式。
“阿娘,您消消气。”
“你别尽说这些没用的,我要是能消气,现在还能这样火急火燎的往王府赶?”姜老夫人一挥袖,一副极不好商量的态度。
苏玫心里也来火了,在府里被沈重霖羞辱也就罢了,出了门还被这老太太拎不清的教训,她深吸了口气,脸色一沉,也不叫阿娘了,“婆母,您就这么冲到摄政王府去,你知道摄政王府是个什么地方吗?”
姜老夫人闻声,只觉得苏玫胆小怕事,不屑的睨过去,“什么地方,不就是苏瑜那贱人住的地方?我今儿要找的就是她。”
“是,那是苏瑜住的地方,可苏瑜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心里没点数吗?”
苏玫的语气很重。
重得姜老夫人不得不正视她的脸和冰冷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她是皇家的儿媳妇,是摄政王的正妃,天底下除了太后和皇后,就属她最尊贵。”苏玫专捡严重的地方说,“你忘了你上次在大相国寺得罪了她,怎么进到内狱去的?如今你还想到摄政王府去折腾一趟,好再到内狱去故地重游一番吗?”
一提到内狱,姜老夫人的脸瞬间就青白色了。
苏玫没因姜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就收声,而是继续说道:“若你今日真敢到摄政王府去闹,一旦进了内狱,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两说呢。届时婆母您有个三长两短,夫君一丁忧,别说是去双辽府甘宁县那种贫瘠的地方,就连做官的机会恐怕都要没有了。”
沈重霖是她最出息的儿子,这辈子她就指着这个儿子让她扬眉吐气,撑起沈家的门面。要是做不成官了,就什么都没了。
见姜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苏玫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她也不说话了,让姜老夫人自己去消化这其中的厉害。
马嬷嬷在一旁悄悄为苏玫竖起大拇指,依她对姜老夫人的了解,现在的姜老夫人笃定是被吓住了。
马车在人群里走不快,这段路上缓缓前行,到是很稳。
姜老夫人的火气终于渐渐熄了,剩下的全是不甘心和憋屈。
“那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我的霖哥儿被贬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吗?”
“阿娘。”苏玫的声音这才又柔了柔,“我跟着你出来不是想和你一起去找苏瑜理论的,现在夫君的处境恐怕也只能是苏瑜才能说得上几句话了。咱们一起去求求她,求她高抬贵手,放过夫君,放过咱们一家。”
姜老夫人缄默了。
姜老夫人在想什么苏玫很清楚,因为那些风光和荣耀,她也不想放弃。
彼时,摄政王府。
苏瑜正抱着衍哥儿哄觉,夏莲拿着针线坐在一旁的绣椅上上下飞针,苏瑜不时低头看一眼,然后说两句自己的要求。
“这虎纹的帽子就是好看,夏莲,把耳朵沿儿那些往上拉拉,别到时候勒着衍哥儿的耳朵。”
“那个胡须是不是短了点儿,添两针。”
“眼睛的地方还不够密,也补几针。”
……
夏莲听得厌了,索性放下手来,无奈的抬头,“我的好姑娘,怎么做您之前就交待过了,奴婢都记着呢,现在达不到您想要的效果是正常的,因为奴婢还没绣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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