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玫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开口,“夫君恐怕不太了解我这个大伯母,她最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你可知道适才她打算去哪里的?”
沈重霖不知道,他只是命人观察着芙蓉巷苏家人所住的宅子,伺机将人劫出来抹去行踪而已。
苏玫自语道:“她打算带着我那堂妹怜姐儿去黄国公府再闹一场呢,若是她知道我们请她过来是想将她困住,还不定会把府里闹成什么样儿。”
何氏什么性子沈重霖大抵是了解些的,当年她瞧不上苏瑜,自然更没将这继岳母放在眼里。将何氏困住这事需得住得隐秘,真让她大闹起来万一出了差池的确影响计划。毕竟何氏失踪,最迟摄政王府明天就会知道,他不能冒这个险。
“既然你大伯母不易把控,不若就让她闭嘴吧。”
看着沈重霖眼中的冷光,苏玫心中一寒,她是不喜欢大伯母何氏,可也没狠到要她去死,“夫君,你要取大伯母的命?”
苏玫这样问,肯定是注意到了自己眼中的邪意,沈重霖赶紧敛了敛,“我杀她不是自找麻烦吗?你派人去买点蒙汗药,不时给她吃几口,反正这几天不准她闹就成了。”
苏玫松了口气,“是,妾身知道了。”
“去吧。”
沈重霖挥了挥袖,苏玫走到门口又立住,到底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回过身来,“夫君,你把大伯母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沈重霖的眼帘危险的半阖起来,声音也降了一个度,“做好我吩咐你的事,旁的不必操心。”
苏玫从未见过沈重霖如此骇人的眼神,吓得掌心全是冷汗。
离开书房,站到廊下,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苏玫心中很是不安,就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回去后看到采云立在苏怜身边,许是自己也要做阿娘的缘故,苏怜看采云的孩子目光别样柔和,柔和中还有些期待,而何氏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茶,眼睛不时往摆满美味佳肴的餐桌上瞟。
她强打起精神,进门应付,“我刚去厨下吩咐做一道饭后甜汤,是大伯母肯定中爱的味道,来来来,大伯母,怜妹妹,快请坐下用膳吧。”
已经亥时二刻了,都已经快宵禁了,何氏母女还没回到芙蓉巷。
苏宗耀急得在廊下来回渡步,灯笼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映着他的侧容,显然异常的灰暗。院子里站着的仆妇大气都不敢出,天气这么冷,她们早就冷得四脚冰凉,遑论跪在场中的苏盼?
苏宗耀今日也出府了,他不想闷在家里胡思乱想,就去找了个棋楼下棋,一下就是整日,回来后发现何氏和苏怜都不在家。到没有刻意禁止何氏进出,但苏怜,他是下了死命令的,绝不能让她出府去。
他一直等这母女二人回来,岂料一直到天黑尽还不见踪影。苏宗耀急了,派人出去找,可是府里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也没能将人找回来。最后又是逼问苏怜的女使花喜,才知道原来何氏又带着苏怜到黄国公府去闹事了,还把盼姐儿拉了进来打掩护。
苏宗耀立即命人将苏盼找来,当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见着苏盼就先一巴掌煽下去,然后让她跪在场中反醒。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出去的人依旧不见回来,苏宗耀倒也被寒风吹得有了几分冷静。若二人在隐瞒期间回来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仍不归,肯定是出事了。先叫人去王府递个话,谁知那婆子说已经把话递过去了。那剩下就是去黄国公府找人了,去找的人已经离开快两个时辰了,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
苏宗耀不时朝门口的方向望望,不见人,收回目光,又见跪在地上的苏盼冷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心疼之余又怒了,“你阿娘和你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你既要跟着犯错,就得跟着受罚。”
苏盼也是后悔趟这趟浑水,可是当时那情形,她也的确拒绝不了啊!“阿爹,女儿知道了,可是女儿不后悔。阿娘是听说那黄国公府开始为李宴订亲了,这才急了想带怜姐姐去评理,她也没错。”
苏宗耀抬手指着苏盼,眼中尽是失望,“这一年里你安守本份,我原以为你知事了,没想到你还是没能拎清。你姐姐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来商量商量再做决定的?你阿娘脾性冲动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情,你不但不帮忙劝着反尔出手相帮,现在人还没回来呢,你还说你没错,她没错,这要是出了事,咱们去哪儿后悔去?”
阿爹最后那个‘咱们’说得苏盼心中一暖,想着他没与阿娘分那么清楚,还在担心阿娘的安危,是不是代表阿爹心里还是有阿娘的?苏盼徒然觉得身体也没那么冷了,“阿爹放心,咱们身后不还有瑜姐姐撑腰吗?黄国公府不敢把阿娘和怜姐姐怎么样的。”
苏宗耀其实也清楚,何氏敢这样胡闹,还不是仗着摄政王府的威势才有恃无恐。
派去黄国公府找人的小厮回来了,站到苏宗耀面前拱手回话,“大老爷,太太和怜姑娘根本就没去过黄国公府,奴才又在附近打探了一下,黄国公府今日除了上门的私媒并无其他人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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