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放心她重伤的夫君,阿娘让马车先送她回去了。”孙娴想着孙妨急切的样子,也不由得担心江寅的情况。
落坐后上茶后,苏瑜特意问起此事,“雍表哥,你今日在宫里听说什么了吗?”
孙学雍摇摇头,“我今日在吏部当值,其间倒是有人匆匆忙忙出去,因不知是什么事所以我也没在意。”
看苏瑜徒然陷入沉思的样子,余氏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跟车夫打过招呼了,让他跟进去看看情况,一会儿回来我们就都知道了。”
余氏想得很周到,苏瑜颌首,在车夫回来之前,此事暂且搁下。
午膳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几人叫了茶点充饥,没多久车夫就回来了。
“小的进去看了江姑爷,屁股都打开花了,的确伤得不轻,而且还发起了高热,妨姑娘在床前急得直哭哩。”
车夫的话令在场众人心头一惊,余氏赶紧问,“请了大夫没有?”
“请了,大夫说江姑爷要是高热一直不退就会越烧越糊涂,轻则烧坏脑子,重则丢掉命。”
余氏倒吸了口凉气,苏瑜云眉拧紧,心下也是大骇,对蝶依说,“仁济堂的范大夫应该是出宫了,你带着车夫再去跑一趟,接了范大夫直接送到江家去,务必请范大夫好好诊治诊治。”
蝶依犹豫,“王妃,奴婢走了,您身边就没人护着您了。”
“仁济堂的范大夫是吧,王妃,我跟车夫去吧。”孙学雍也顾及到苏瑜的安危,摄政王府现在可不能出一点乱子。
只要有人认得路就成。
孙学雍跟车夫离开后,余氏和孙娴也有些坐不住了,余氏说,“我们得赶回去了,先给老太太报个平安,然后跟三房说一声江家的情况,看看三叔会不会到江家去帮着妨姐儿撑撑。”
孙廷柏是疼孙妨的,倒是极有可能去。
只是现在孙家的马车去了仁济堂,苏瑜便送余氏母女两个回了孙府。
到了孙府又不能不进,去了瞳晖院陪周老太太说了会子话,余氏便去了青晖院。
说明了来意,孙廷柏急得咳嗽不停,蒋氏先是愣了愣,然后竟是冷笑说起风凉话来,“当初叫她不要嫁,非得作死嫁去那破落户,现在好啦,不但穷,还要死丈夫成寡妇,肚子里还留个贱种,我看她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苦才能苦得过去。”
余氏今日和孙妨打过照面,觉得这孩子变了很多,具体什么地方变了她说不上来,但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了很多的友善柔和。这会子做为亲娘的蒋氏居然这样说自己生的姑娘,余氏很不高兴,“三弟妹,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江家不缺饭吃,不缺衣穿,怎么就成破落户了?而且妨姐两口子恩恩爱爱,感情甚笃,日子定是越过越好的。眼下是在关口上,可谁家没个关口呢?你是她亲阿娘,过去帮她撑撑,这个关口过去了,你们还是亲母女,难道她还能不孝敬你?瞧瞧你现在说的什么话?你这样诅骂你的女婿和未出世的外孙子,你良心能安吗?”
“二嫂嫂,你也说我是妨姐儿的亲娘,怎么,难道我说她几句还不成了?再说了,我哪里说错了?这嫁的人是她自己挑的,就等于她挑了自己以后的命,现在知道回来找人撑活路,早干嘛去了。”蒋氏想起当初这门亲事,心里就一肚子火没处发。
孙廷柏倒是想说句话,可是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开口喉咙就痒痒,只能听着两位妯娌因为孙妨的事扯起来。
“匆匆赶回来通知你们是我的主意,跟妨姐儿没关系,她现在在床前尽心的侍候丈夫,哪有空想得这样周全,她好歹恭恭敬敬叫我一声二伯母,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遭遇关口没有依仗。你们是她的亲爹亲娘,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帮帮她吗?”
蒋氏一张脸上写着‘多管闲事’几个字,“我还以为是那死丫头请二嫂嫂来当说客的,既然不是,她自己愿意独自抗着,二嫂嫂你操什么心?还是说你假借操心装腔作势,实则是想看我们三房的笑话是不是?”
听到蒋氏这样说,余氏直觉自己一片好心被当了驴肝肺,一时间表气得铁青,“你胡扯什么呢,三弟妹,现在有难的是你的姑娘,我好心替你传消息,你怎么还能这样污蔑我?”
“哼。”蒋氏冷哼一声,“我可没有污蔑你,你就是觉得自己日子过好了,跑到我们三房来看热闹的是不是?是,你女儿争气,嫁二次还能寻了个好姻缘,儿子更争气,年轻青青就是朝廷三品大员,看看我们二房有什么?就两个便宜的丫头片子,一个个还都不省心,你要是真闲得慌到去晖院去转转吧,在那里你能找到更多的优越感。”
“你……。”余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孙廷柏抓起手畔的茶盏砸到蒋氏脚边,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裾和绣鞋,“住口……。”
说完这两个字,孙廷柏齁得不行,就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他拱着颤抖的手向余氏赔罪,“二嫂嫂,这贱人……出言不逊,请二……嫂嫂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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