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对着众人的姜老夫人母女自然没看到,看到的,只有无尽疑惑的贺宏平。
被人这样欺辱,苏瑜失去了对姜老夫人母女最后的一点善意。她站起身,阳光从她肩后掠过,映得她的双眼满是冷冽清耀,连带声音都沉下不少,“耿将军,你熟知律法,冒犯皇亲者该当如何?”
耿荣愣了愣,想到她是个连自己都会动手的人,岂会一直让人欺负?“普通百姓按律杖三十,关进大牢。身有诰命者按律杖五十,送入内狱。”
“姜老夫人,我不管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苏瑜眨了眨眼,长长的睫羽像不远处翩飞的蝴蝶翅膀,眨眼间投着淡淡黯影。“耿将军,今日这大相国寺的安危是你负责的,就辛苦你让侍卫将姜老夫人和沈莹分别送出去领罚吧。”
姜老夫人听得稀里糊涂,但有一点她听明白了,苏瑜这小贱人让大将军抓她们母女去坐牢呢。心里莫名的起了丝恐慌,声音不由自主高了些,“慢着,哪里来的皇亲?我几时冒犯了什么皇亲?”
“王妃娘娘。”佟茉心存仁善,有些不忍,“老夫人年纪大了,杖五十恐怕她承受不住。”
“她有胆子出言不逊,就该有胆子承受后果。”苏瑜眸色幽深的瞟向姜老夫人和沈莹,语声轻灵,笃定了她不会收回决意的心意。
听着‘王妃娘娘’几个字从佟茉嘴里说出,且是对着苏瑜,姜老夫人再蠢再笨,业已意识到什么。她难以置信的盯着苏瑜,心跳由慢及快,最后快到难以沉受,身子一歪瘫坐于地。
沈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摇着头,“你怎么会是‘王妃娘娘’,不是我大哥哥的下堂妇,你是我大哥哥不要的女人,你怎么可能是‘王妃娘娘’?将军夫人,你弄错了是不是?”
佟茉很同情沈莹母女的无知,却也很恼火这对母女的无知。就算苏瑜不是王妃娘娘,她们也不该在家中有人出息人,仗势辱人,颐指气使。“她是王妃娘娘,相信在场之人都知道。”你们为何不知道?
沈莹回头,看到朝着苏瑜跪拜一地的官亲女眷们,最后一丝希冀之弦就那样脆生生的断了。她咬紧了唇,指甲扣破了掌心的肉皮,浑身上下都抖得像在数九寒冬没着寸绥。但她到底年轻,理智恢复得快。
“你不能打我阿娘,杖五十,她挨不住。”
连哀求她都语携硬气。
姜老夫人听见女儿的话,也神情清醒过来,可是她不敢动,更不敢说话。她完全相信以苏瑜的狠毒之心,她要再开口,肯定会被她赐死。原本以为儿子升了官,她可以在京中受人奉承,让人羡慕。逮着从前自己嫌弃万分的弃媳,能好好耀武扬威一番,哪里能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比起自己儿子升的大官,她更加的不好惹。她不是霖哥儿不要的弃妇么?为什么会有王爷能看上她?
苏瑜看着姜老夫人恢复了印象中出事后就瑟瑟缩缩的表情,眼中尽是嫌弃,“你们适才羞辱我的时候不是说得很过瘾么?你阿娘活了一辈子,我能明白她靠着儿子终于能抖起来了,急于想在人前卖弄的虚荣,但她不该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京城,是大相国寺,连菩萨都最讨厌犯口业之人。我只是个俗人,自然更不能勉俗,你们母女两个就好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应有的责任吧。”
“不行,你敢打我阿娘,还让人把她送进内狱,我大哥哥不会放过你的。”沈莹慌了,她也没料想到今日会丢这么大个脸,要是大哥哥知道阿娘是因为想替她出气才找上苏瑜的,这一出事,肯定会把她剥皮抽筋。
“今日此处这么多证人,亲眼目睹你阿娘以及你出言不逊羞辱于我,耿将军依律行事,半点不错。你大哥哥官儿再大能大得过律法?不过他索来紧张他的官声,我也很期待他会怎么不放过我。”
苏瑜且说,且搭着蝶依伸来的手起身,往沈莹面前走了两步。
只是苏瑜走两步,沈莹本能的往后退,“你想干什么?”她恕吼,一把扯过一丈之外的贺宏平挡在自己面前,“贺宏平,你媳妇就要被打板子关大牢了,你放个屁成不成?你好歹也是永宁伯府的人,不护着我,真想看我被打板子关大牢吗?”
贺宏平在得知苏瑜的身份后,已经吓得神智不清,脑子里全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主家要是知道他得罪了王妃娘娘,这辈子莫说再回京城,被祖谱上除名的可能都有。这会他开始恨沈莹了,这个蠢婆娘素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日害得他的天都塌了。
“你住口,都是你这个贱人惹事生非,得罪王妃娘娘,如今该正经求饶才是。”贺宏平怕连累自己,此时连休掉沈莹的心思都有了,他撩袍跪在苏瑜面前,“王妃娘娘恕罪,求您放过我岳母和娘子吧,她们冒犯您实恕不该,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嘛,求求您大发慈悲,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
贺宏平这态度惊得沈莹想一巴掌煽过去,但为了活命,也只能任由贺宏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苏瑜磕头,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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