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王爷的侍卫,这辈子这条命是王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归西。
成家,是不敢想的事,可他又忘不了那个变着方儿对他好的憨直姑娘。
所以,他对王爷的问题,回答得含糊其词。
此刻,看着气势汹汹的小姑娘直奔他而来,青蓝突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习惯性喝住妄想靠近王爷的人,“站住,王爷在此歇息,谁敢打扰。”
苗二姐停下脚步,看着青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王爷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够格到这儿找王爷么?”
“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苗二姐理直气壮。
青蓝退了一步,“找我做什么?我正当着值,你有事等我下了值再说。”
“少给我打马虎眼儿。”苗二姐泼辣的手一挥,“等你下了值,我到哪儿找你去。”
青蓝不敢见苗二姐,听着这样的话,他的耳根子烫得厉害。
万幸刚才看热闹的人都被苗二姐给轰走了,不然让人瞧见成何体统?
“我问你,我让我家姑娘找你的事你知道不?”苗二姐敢站在这里直言不讳,来前也不知做了多少准备,表面上看起来她义正言辞,实则内里空得心,整颗心都抖得要从喉咙里站出来似的。
青蓝不答。
放在苗二姐眼里就算是知道了,“那你怎么不回我话?从前你我离得远,我不敢肖想,如今你我离得近,将来我也会求着姑娘带我进王府去侍候,就更近了,青蓝侍卫,你可是嫌弃我乡野女子,配不上你王爷侍卫的身份?”
“我没有,我不是。”青蓝忙摇手,一脸的捉急,完全没了替主子办事时的谨慎沉稳模样。
“既然你没嫌弃,那为何不给我个准话?不答应就不答应,我苗二姐也非那种死缠烂打之人。往常我见不到你,没机会问清楚,今日你给我痛快,你若心中有其他女子,我苗二姐发誓再不烦你。”
“都说了我没有。”苗二姐还说她不难缠,现在不正是难缠的时候么?竟逼得他乱了阵脚。
苗二姐撇着嘴,心头却是乐开了火,看着青蓝说:“我们乡野女子就是这样直接,青蓝侍卫,我喜欢你,既然你也不嫌弃我,这辈子我给你洗衣做缝补饭热炕头。”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来,迅速塞到青蓝手里,“这是我给你绣的帕子。”
然后,她朝青蓝伸出手。
青蓝一时不明所以,“什么?”
“回礼。”
回礼?今日他是随王爷到孙府给苏姑娘下聘,他身上带着那门子的礼?
兴许是苗二姐觉得青蓝身上没有,看到他头上的一根束发铁簪,直接拔下来拿在手里,“就它了。”
青蓝一头乌黑的发瞬间泄了满肩,看着苗二姐憨直可爱的笑容竟忘了反应。
“我送你帕子,你送我簪子,咱们就算定情了,你挑个好日子来给我老子娘提亲,或许让王爷和姑娘做主也成,这样更省事。”
苗二姐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
她带来了一块帕子,换走了他头上的铁簪。
不,那不是普通的铁簪,那是性命攸关时可以保命的暗器啊!
再低头看手中那方帕子,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鸡?
还是鸭子?
宣祈推开窗棂,表情十分异的看着青蓝,凛贵的眉梢似笑非笑,凉薄的唇似笑非笑,浑身上下都透着看好戏的戏虐。
“绣得这么丑,也好意思拿出手。”
青蓝赶紧揉成一团塞进怀里,“属下失仪,请主子恕罪。”
他说帕子丑,青蓝的反应是把帕子揉进团塞进怀里,而非丢弃,可见他对那脾气耿直火爆的姑娘也是有心意的,“既然都交了定情信物,正巧今日也在孙府,不若立即去向她老子娘提了亲,早早娶回去便是。”
“王爷说笑了。”青蓝低着头,有些窘。
宣祈打屋里出来,伸了个懒腰,瞪了青蓝一眼,“还不如个小姑娘爽快。”
青蓝依然默不作声。
“本王出去转转,不想让人知道,你还守在这里。”
青蓝知道他这是想去景晖院找苏姑娘。“属下遒命。”
彼时,苏瑜正听袁嬷嬷叙叨,眼中扫过周老太太命人送过来的账册,里面全是今日宣祈送来的聘礼,足足有三本厚册子,金银玉器,珍珠玛瑙,宝石古玩,奇珍异宝。
袁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王爷大手笔,说明什么?说明王爷在乎她家姑娘。
姑娘二嫁能嫁得这样好,总算是苦尽甘来,扬眉吐气了,“老太太的意思,这些聘礼全给姑娘做主,姑娘想存起来妥,不想存起来就等出嫁那日再一并抬到王府去,总归是姑娘的东西,姑娘嫁了人,这些东西自然要跟着姑娘的。”
跟着她到王府,这聘礼不就又成嫁妆了。
想到嫁妆,她又想到当初沈重霖贪她阿娘留下的八十抬嫁妆求娶于她的事。忙忙抛开这些杂念,过往过往,已过已往,她要过好当下,过往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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