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如曾跟她闲聊时谈起过阿萝,一次她在外游船时遇到阿萝漂在水面上。本以为死了,捡起来发现还有口气儿。阿萝是个苦命的,她是家中长姐,底下弟弟妹妹五个全靠她一人照顾,阿爹嗜赌成性,还爱打人,阿娘护不住她只知道哭。那时她发高烧,阿爹偷偷输光了为她请大夫的钱银,背着她阿娘狠心将她丢进河里,说是正好降温,他就是想淹死阿萝。若不是嫣如的花船路过,阿萝早就淹死了。
阿萝知恩图报,就跟在嫣如身边伺候。不料一回到京城,鸨母见阿萝有几分姿色,想她再过几日接客,私下吓唬她要将她赶出飞燕楼不准再侍候嫣如,理由是她不是飞燕楼的人,阿萝那时脑子单纯,只要能侍候在嫣如身边,怎样都是乐意,糊里糊涂的就签下了卖身契。
嫣如知道后很是痛心,她踏上这条不归路本就是身不由己,没想到还将阿萝拖下水。她心中过意不去,将阿萝当成了妹妹,一直对她爱护有加,不准鸨母再打她主意。
苏瑜想往事想得出神,身后突然出现一声响动,惊得她赫然回眸。
还来不及看清,就撞进一堵软墙上,熟悉的气息在鼻息间缭乱,苏瑜慌乱的心神瞬间平复下来。“你怎么来了?”
宣祈紧紧的抱着苏瑜,心有余悸。“是我大意了,以为有雪娇和蝶依跟在你身边,你会安然无虞,没想到还是有人敢对你下手。”
苏瑜深吸了口气,声间放缓放软,“你说的是两件事,第一,我的确安然无虞,不论是雪娇还是蝶依都将我保护得很好;其次,敢对我下手的肯定是对我居心叵测,不关蝶依和雪娇的事。”
“我本着事情揭露出来,不能委屈你,算计了两个月后才十里红妆娶你进府,但一想到你身边不时会遇到杀机危险,我恨不能现在就将你绑回府去,再不许你露面。”
头顶传来充满急切和温存的声音,似一道魔咒缓缓浸入苏瑜的身心。轻轻推着他,“我不会凭白叫人欺负的,那些欺负我的人,我都不会叫他们好过的。你忘了,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嘴硬的小丫头,宣祈眼神宠溺含笑,抱得更紧了。
苏瑜一想到屋里的范大夫随时可能会出来,守夜的伙计也随时可能走过来,她脸色微窘,“快放开我。”
“不放。”
“放开,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宣祈这才松开她,看着她一脸的嗔笑,宣祈眼中的宠溺和柔情愈加浓烈。
范大夫拉门出来,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见着宣祈,他拱手作揖,“参见王爷。”
宣祈立即收尽眼中情绪,漠然的看着范大夫,“这是在你的地盘上,不必多礼。”
苏瑜接道:“范大夫,如何了?”
范大夫答:“老朽拿雪莲养参丸为嫣如小姐养着精气,又飞针渡穴固她本元,性命是无忧,但想要完全康复,就得看她的休养程度,特别是心情。”
她与耿荣那么多年的恩怨情仇,苏瑜吃不准嫣如是不是一时之气与耿荣断绝联系。如今她落得这般下场,全拜耿荣所赐,嫣如应该真能忘了他吧。
苏瑜本想将嫣如次日送往碧落庄休养,但范大夫说她现在不能轻易动惮,需休养三到五日方能落地。苏瑜考虑了片刻,就将嫣如暂时托付给仁济堂照顾,有范大夫在,她也更为放心。她也依然担心耿荣会来找麻烦,于是将蝶依留下来与阿萝一并护着嫣如。
月光盈盈,冷光颤颤,宣祈抱着苏瑜从屋顶上落到景晖院的院子里,一只暗黯色发着薄光的鸦鸟停在院中枝条上,凭中出现的院中的动静,将鸦鸟惊飞,“哇……。”
袁嬷嬷听到动静,特别是这种不祥鸟的叫声,徒然让她觉得空气都渗人。叫了雪娇一并往院子里去,看到宣祈揽着苏瑜的腰往廊下走,想上前嗔怪一番,但有宣祈在,她又怂了胆。
“王爷。”
雪娇恭敬叫了一声,袁嬷嬷跟着一起福礼。
宣祈只点了点头,就陪苏瑜进了屋。
本熬了大半夜该是困意浓浓,但苏瑜没有任意困意,移步坐到院中石桌边,“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不赶王爷走了,请王爷陪我一起赏银月西坠如何?”
宣祈坐到苏瑜对面,“本王若想留下,你如何赶得走?”
苏瑜笑笑不语,袁嬷嬷不知几时退下,端来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各自添了一杯,就与雪娇一并站在廊下侍候。
“可知是谁对你下手?”宣祈浅抿了一口,这茶的味道很新奇,竟是他从未尝过的。
苏瑜也浅尝了一口,鼻息间的茶色气息很快就冷却了,“有王爷抬举,阿瑜从前往后恐怕都得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是谁这么着急想对我下手,王爷心里不该有数吗?”长公主府的一幕,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眼妒于她,但肯定肖美媛最为疯狂。
宣祈是有些后悔在长公主府的冲动的,苏瑜如今成了靶子,太后,肖美媛,都极有可能对她下手,今日是哪一波,他已经派人在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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