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陆陆续续摆好饭菜,素菊最后进来,朝着梁氏和苏瑜福身,“太太,妤姑娘那里的饭已经送过去了,秋芽也温了药,等妤姑娘用罢饭就用药,您得保重身子,快些用饭吧。”
这一刻苏瑜觉着素菊倒有几分儿媳妇的作派,比那谭氏强上不知多少倍,可惜她地位低下,抬了姨娘已得天大脸面。
这些天谭氏没在,素菊倒把院中里里外外打理得分外妥贴,谭氏若有她一半乖顺,大房的日子何尝过不安宁?
“大舅娘,素菊说得对,多少用些吧,兴许一阵大舅舅回来就有好消息呢。”那大理寺卿杜达的脾性如何他不清楚,那一世也没见过几面更没说过话,只远远瞧着模样很是严肃,是个不好说话的。
听了苏瑜的话,梁氏稍为宽心,她拉着苏瑜坐下,“辛苦你陪着我,大舅娘知道你是个好的,瑜姐儿,若是你妤姐姐度过难关,咱们全家可是要大礼谢你的。”
事情如何还不知道,苏瑜不敢擅自应话。她静静的坐在梁氏身边,那边绮窗光影寥落,光痕斑驳。
梁氏起筷夹了块蒸芋头放到苏瑜碗中,苏瑜谢过刚想吃,外头有声喊,“大太太,大老爷回来啦。”
大老爷回来了?
梁氏扔下筷子就奔出去,苏瑜自然也没再吃芋头的道理,起身跟上。
廊檐下,孙廷桦走在最前头,孙学武和谭莹雪走在后头。
孙廷桦面如死灰,孙学武一脸的抓痕以及谭莹雪乱糟糟的头发不难知道这二人又打了一架。梁氏看了一眼素菊,素菊立即会意去拿治伤的药膏。她再走了几步到孙廷桦跟前,声音充满欺许,“大老爷,怎么样啊?”
“怎么样?哼。”谭莹雪满脸讽讥,“我姨父清正廉洁,岂是你们这下贱九等的商户能高攀得起的?还妄想借他的关系替你们孙家徇私枉法,啊呸,你们孙家几斤几两重自己心里没数吗?”
谭莹雪的话狠,刺激得梁氏当场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阿娘……。”
“大舅娘……。”
“阿琼,来人啊,快喊大夫。”
下人七脚八手将梁氏架往正房,孙廷桦父子忧心冲冲跟过去,素菊赶紧指使人请大夫。
谭莹雪突然一把将素雪扯正面对她,五双杏目冷森森的将素菊从头到下扫视一遍,“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大房院儿里颐指气使?还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你开脸了?嫁给谁了?”
谭莹雪边说边将素菊一推,素菊后背撞到廊柱上,稳稳吃痛的同时出手护住自己腹部。素菊被谭莹雪欺压多数,骨子里对她的惧怕根深蒂固,只需谭莹雪一个眼风,素菊就会吓得浑身哆嗦。
素菊本能护住自己的小腹。
谭莹雪阴毒的目光随着她的手落在她的小腹上,疑窦丛生,她护着肚子做什么?那肚子里有什么?再见素菊一脸的惊慌忐忑,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瞬间就顿悟。
“你个吃里爬外的贱人,平日里勾搭姑爷也就罢了,我还没给你脸呢,你居然敢怀上我男人的种。”谭莹雪上前揪着素菊的头发痛骂,一巴掌又一巴掌的煽打素菊的脸,无比用力。
秋芽见到大太太晕了过去,武二奶奶又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院里儿乱成一锅粥,文大爷又不在,只好将大奶奶请过来做主。
孙学文的正室杜言晴杜言一听婆母晕倒,二弟妹又在胡乱发威,赶紧将易哥儿递给心腹丫头,匆匆跟着秋芽进院儿,没想到前脚才一进来,就见到武哥儿媳妇谭氏揪着二房新抬的姨娘素菊一下又一下的煽着耳刮子,那双眼像淬了毒的狠,手下毫没省力。
那素菊可是怀着二叔的骨肉呢,谭氏无所出,这可是二叔的头一个孩子,婆子何其重视?哪里容易谭氏这样不贤欺负?她边喊边跑,“二弟妹,快住手,快住手。”
谭莹雪哪里会听杜氏的话?再说杜氏是镖局出身,她最是看不上眼,素日里喊声大嫂嫂已经是给尽了她脸面,还指望指使她停手打素菊这贱人,怎么可能?谭莹雪越打越起劲儿。
素菊也是个硬气的,任由谭氏左右煽耳巴子,脸红了,肿了,嘴角还溢着血丝,她的双手就是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肚子,直到大奶奶杜氏冲过来将谭氏推开。
“二弟妹,你干什么?这是要打死素菊么?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呢。”
面对杜氏指责,谭氏更是怒由心生,口水都喷到杜氏脸上去了,“这是我的家事,大嫂嫂,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是,是轮不到我管。”杜言晴是镖局出身,由小到大见惯了打杀粗俗,比起谭氏娇小姐动怒的泼妇作派,她显得理更直,气更粗,“但素菊肚子里怀着二叔的孩子,阿娘被你气得晕厥,身为孙家大房儿媳妇,这些事我就管得。”
杜氏声音比自己高,谭莹雪自然不服气,她也是孙家大房的儿媳妇,凭什么叫杜氏压过一头去?“你神气活现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算老几?”
“你……。”杜氏本想与谭莹雪好好争执,但见素菊捂着肚子曲腰缩在地上,便连忙察看她的情况,“素菊,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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