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重德一听这消息,惊得双眼瞪得老大,他坐直的身子目光直直的盯着沈菡,“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哥哥升任监察御史了?”沈重德并不知道监察御史是个多大的官,只从妹妹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很大的官。
而沈菡要的就是沈重德这样的反应,可不是,“如今大哥哥正风光呢,官这么大肯定需要人帮忙,二哥哥与其随我们去梁州继续吃没前途的衙门饭,何不上京城找大哥哥谋出路?说不定也能谋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呢。”
沈重德听得眼睛直冒金光,仿佛沈菡说的每个字都将他引上了康庄大道上。不久,他又满脸愁容,“妹妹的提意不错,可惜当初大哥哥有交待,不准我上京去寻他,否则就要让我好看。”
沈重德有些泄气的表现让沈菡不得不费口水继续劝说,“当初他们两口子诱骗二哥哥出家门,卖掉了老宅,让二哥哥和二嫂嫂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如今大哥哥高升了,难道还不应该照顾照顾二哥哥么?阿娘还在京城,何况二嫂嫂如今又怀了身孕,她可是盼着孙子盼子那么些年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阿娘会不管你和二嫂嫂?”
是啊,万氏怀了身孕,阿娘不顾他与万氏也得顾万氏肚子里沈家的种。
沈菡从沈重德变化的表情上能判断出她的这番劝说打消了他的顾虑,再加把劲儿劝,“届时你们夫妻到了京城,过上了光鲜的日子,可千万别忘了梁州还有个妹妹我呀,说不定你妹夫还得靠二哥哥你提携呢。”
沈菡又是劝又是捧,沈重德那浆糊脑袋哪里还能招架得住?当即就下了决心要去京城,“妹妹你说得对,二哥哥不是没本事,只是没碰到合适的机遇,一旦叫你二哥哥我碰上了,那还不是一飞冲天?”
“二哥哥和大哥哥都是阿娘亲生的,总不能运气一直都是大哥哥的是不是?二哥哥只要遇着机会肯定也是不差的。”沈菡不露痕迹的恭维,听得沈重德很舒服。
沈重德迫不及待了,“眼看就要过年了,阿娘在京肯定也是盼着我这做儿子的。”
“那是自然,二哥哥若是到京城与阿娘一起过年,想来阿娘定会高兴。”沈菡心道赶紧走吧,赶紧滚。
沈重德与沈菡商量下进京的日子,沈菡殷勤的为他准备了不上进京物什,还给了五十两银子做路费,虽令她十分肉痛,倒赢得沈重德一些感动以及能将这祸害从她身边赶开,也算值得。
沈重德正妻万氏已怀五月,肚子刚刚显怀,沈重德回到家将打算进京过年之事说与万氏知道。
万氏一听,低头看着刚显怀的肚子,“二爷,这天寒路远,我又大着肚子,进京合适么?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咱们肚子里的儿子可怎么办?”
沈重德白了万氏一眼,指着屋子里老旧的家具物什,以及那扇不知修了多少次的窗子,“你想继续住在这破地方吗?你想咱们的儿子生下来一睁眼就知道自己出生落魄吗?”
万氏如何不艳羡京城里大哥一家过的光鲜日子,只是肚子里有了一坨肉,跟她连着心呢,舍不得他有闪失。想了想,把心一横,“二爷说得对,咱们赶紧收拾收拾,争取早点儿进京去,只要我有肚子,大哥哥大嫂嫂再不高兴,有阿娘护着也滋不出事。”
沈重德将万氏拥在怀里,“只要咱夫妻两个一条心?还怕往后没好日子?”
次日沈菡帮着联系了车马,又安排了人沿途照顾,又亲自将沈重德夫妻两个送出了城门口,这才放下心头大石,这块烦人的狗皮膏药总算不用再粘着她了,一想到二哥哥夫妻到京城,大哥哥一家的热闹如何一地鸡毛,沈菡就很舒心的笑。
京城的第一场雪是落在十二月二十四那天。
苏瑜坐在桃木梳妆台前,任由采玉为她绾发,视线移出窗去,满目的白。
冬日里是人都懒怠出门,苏瑜也不例外,好在她窝在自己院中也无麻烦找上来。偶尔借口出府去找霍静芳或是岳云眉,苏瑜在京中置办了两间铺面。
将从前被封的锦绣坊改成了集芳馆,上河县的相见欢酒肆逃过一劫,京城的酒肆铺子仍叫相见欢。至于其他的干货铺子以及茶楼药铺等等,待她手中的集芳馆和酒肆开业迎客后再慢慢打算。
今日她也打算出门,城东柳条巷有间卖布的绸缎庄,她要去那里看看。
冬日的院子有几分落寞萧条,几丛芭蕉枯黄的叶显得异常垂败,苏瑜说:“去跟二太太说一声,院子里的这几丛芭蕉我不喜欢,让人挖走再移些四季长青的树植来。”娴姐儿在她这里得了便宜,结交上了霍静芳和岳云眉,二太太余氏这一月对她异常热络,凡是娴姐儿有的东西,她都齐备一份送到她这景晖院来。
夏莲应了声是便出门了。
为苏瑜穿上貂绒遛金线夹袄子,采玉说:“姑娘,今日二姐在厨下里备了新菜,是她去坊间淘的菜样儿,姑娘早些回来,二姐特意说要给姑娘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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