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皇后提起这件事,赵祯有些不悦的蹙眉。
“皇后,后宫之人,不得议政。”
听到赵祯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曹皇后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半晌后无悲无喜的道:
“官家,再这么说,我也是你的妻子。”
“立公主为储这种事情,既是国事,也是家事。”
“你若不同我说清楚,我如何处理各方前来打探的人?”
听到皇后这么说,赵祯沉默了片刻,这才道:“皇后,你平时最是守礼,此事同你说也没什么用。”
“立安儿为储,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面对天下人的反对,我已够累了,我不想回到后宫之中,还要听到皇后你的规劝。”
闻言皇后眸中的光逐渐暗淡了下来,“官家,你竟如此不信我吗?”
赵祯摇头,“你的脾气我知道。”
你是百官选出来的大家闺秀,是贵女中最适合做皇后的,同时也是最守礼的。”
“依你的性子,你定然接受不了我立安儿为皇储的事情。”
见赵祯说得信誓旦旦,曹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愈加苦涩。
“官家,夫妻一体。”
“你知道今日几个老王妃突然来宫里兴师问罪时,我有多猝不及防吗?”
“我是你的妻子,可你要做这么大的决定,都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再怎么说,安儿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你怎知道,我会反对你的决定。”
见平时坚强的曹皇后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赵祯沉默着看着她。
“皇后,立储之事过于重大,不适合在后宫中说。”
闻言曹皇后心中满是嘲讽,“官家,今日这话若是换张娘子来问你,你还会是同样的回答吗?”
闻言赵祯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皇后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别过脸淡淡道,“没什么意思。”
“我今日请官家来,是想问问官家,接下来,我该以何种态度面对立安儿为储这件事情。”
赵祯叹了口气,“无论百官怎么反对,我依旧坚持立安儿为皇储。”
“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帝后能同心.........”
曹皇后点头,目光定定的看着赵祯道:“好。”
“那便如官家所以愿。”
闻言赵祯朝曹皇后淡淡笑道:“多谢皇后理解。”
曹皇后苦涩一笑,讽刺的呢喃道:“夫为妻纲。”
“官家乃国君,臣妾自然要以你马首是瞻。”
—
汝南郡王府。
好巧不巧,赵允让刚告病在家,宫中就传来消息,赵祯准备立皇长女兖国公主为储君。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躺在床上的赵充让瞬间坐了起来,神色狰狞的朝管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官家想立皇长女为储君?”
管家点头,“是的王爷。”
“据说,这件事情是官家在朝堂上提出来的。”
闻言赵允让目光一冷,咬牙切齿的问道,“朝政官员是何反应?”
“回王爷,朝中官员,没一个同意。
赵允让目光淡漠的扫了一眼官家,
“没人提起曙哥儿吗?”
“曙哥儿被官家过继到膝下了,他才是皇储的第一人选 。”
管家哭丧着脸点头,“自然有人提了。”
“可官家咬死了皇子不是他亲手的,硬是不答应立皇子为储君。”
“碰...........”
听到管家的话,赵允让气得把床前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不是亲手的........,他都把曙哥儿过继过去了,在礼法上来说,曙哥儿就是他亲手的。”
“我说他这么把曙哥儿送来我府上教养了 。”
“原来他竟打了这么一个算盘。”
“立公主为储君,这种事情前所未有,他赵祯也是敢想。”
“他真当这大宋的江山是他一人的吗?他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儿子,竟想把江山留给他女儿,还真是异想天开...............”
眼看茶杯的碎片要掉到自己脚边了,管家连忙不动声色的往回退了一步。
“王爷,我们此时该怎么办?”
听到官家的话,赵允让愤怒的怒吼道,“我这么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他剧烈的咳了咳,烦躁的摆手道,“你继续打听,看看事情的后续如何。”
“将就把曙哥儿叫来。”
闻言管家低眉拱手,“是,王爷。”
管家出去没一会,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便出现在赵充让面前。
少年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后,沉默着对赵允让拱手拜道:
“见过父王。”
看着眼前一丝不苟对他行礼的少年,赵允让神情有些复杂。
“你如今是官家的子嗣,不能再叫我父王了。”
“人言可畏,若是被旁人听到你这么叫我,我们二人免不了要被参上一本。”
闻言赵曙沉默着点了点头,“是。”
“你可知我现在叫你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赵曙颔首,“官家今日在朝堂上说,要立皇长女兖国公主为储君。”
见赵曙知道这件事情,赵充让有些欣慰,“你收到这些消息,看来你这几年的皇子也不是白当的。”
闻言赵祯沉默不语,只低头盯着地上的狼藉发呆。
赵允让咳了咳,这才问道,“官家立兖国公主为皇储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赵祯闻言平静的开口道:“官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听到少年的话,赵允让瞬间不淡定了,“你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皇储的位置,本应该是你的............”
见赵允让如此激动,赵曙静默片刻,无悲无喜的道:“我又不是官家亲生的,官家不想把皇位交给我也正常。”
“您如今得郡王封号,让您过继吴王家的儿子到膝下,立他为世子,想来您应该也不愿意。”
听到赵曙平静的话,赵允让突然语塞,半晌后气恼的道,“这怎么能一样。”
“我膝下那么多儿子,我凭什么要过继别人家的。”
“官家有皇位要传承,他生不出儿子玩,除了过继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