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近渊阁刘佩羽将《桔中旨趣》收起,放回书柜,悠闲地欣赏着书架上的藏书,漫不经心地道:“王弟来宫中不会只是为了问候朕吧?”
刘凌风慢慢将棋子放入棋盒,一面收拾,一面道:“皇兄可曾听闻易容术?”
刘佩羽回过身来:“杨大人有所提及,听说围棋国精谙此术者众矣?”
刘凌风合上棋盒,行至刘佩羽身前道:“前一回,臣弟出访围棋国,此传闻也获得了证实。”
刘佩羽道:“王弟是担忧何晓辰易容潜入桔国?”
刘凌风道:“正是。皇兄前一回让死囚犯替换了何氏夫妇,并命其出桔国且永世不得入内,不得与其女相认,可倘若他易容而入,带走何可依,让何可依加入围棋国。皇兄也奈何不得。”
刘佩羽道:“何晓辰现已是外籍,他要易容入桔国,朕也奈何不了他。但朕当前可阻止柳含烟出桔国。还可下旨禁止桔国国民采用易容术!”
刘凌风提醒刘佩羽:“皇兄若单独禁止柳含烟出桔国,势必引起柳含烟的疑心。”
刘佩羽道:“朕自有办法。王弟,有劳你再出一回国,替朕带个话给何晓辰…”
皇家酒楼叶已姗住处,韩承旭为柳含烟分析夏闻捷的棋风:
“夏先生与我的对局少说也有十来局吧,他先手尤以中炮见长,后手以屏风马、反宫马居多…”
叶已姗盯着笑凡被烫过的手道:“笑凡,你的手还有没有事,要不,你替含烟把你与夏先生下过的棋尽数复盘吧。”
“姗姐,早就没事了,你擦的膏药挺管用。你瞧瞧——”韩承旭给叶已姗抛去个温柔的眼神,说着伸出手来,给叶已姗看,“不肿不痛的,没事的…”
二人旁若无人地撒狗粮!
萧陌尘笑问:“二位需要我和含烟回避不?”
韩承旭一阵尬笑:“回避什么,摆棋要紧摆棋要紧!”
小财迷柳含烟清眸一亮:“对,摆棋要紧!”
韩承旭便将近年来在全国联赛与个人赛上与夏闻捷下过的每一盘棋进行复盘。
萧陌尘、柳含烟、叶已姗、韩承旭几位象棋天才对每局棋进行精心推演,明长处,找纰漏,思对策…
韩承旭复盘之后对萧陌尘道:“梦寒,夏先生在你手上从未开胡,连和棋也不曾有过。我听人说,夏先生最怕的人便是你!”
柳含烟轻轻碰碰不知何时又蹭到柳含烟身畔的萧陌尘,莺啼两声:“该你了!让我瞧瞧你的棋。”
萧陌尘偏就纹丝不动,只低眸看向柳含烟眼中的一潭秋水,故意激她:“唤声梦寒哥哥!”
柳含烟往萧陌尘胳膊上狠掐一下:“要听,去金区郭庄找你的如花妹妹去!”
韩承旭轻咳两声,打趣道:“二位需要姗姐与我回避不?”
萧陌尘面不改色道:“正有此意!”
柳含烟嗔道:“再不摆棋我回房了!”
萧陌尘这才将自己与夏闻捷的对局一一复盘,并点出自己对每一局棋的运筹算计…
“…此局棋是上前年第220届全国个人赛上下的…二十六回合,弃马抢攻,我当时算出我车炮兵出击联攻,至多十五回合便拿下棋局,夏先生车马卒联攻最快也得十七回合…
此局棋是前年第221届全国联赛上下的,第十八回合时,我当时有三种选择,马六进七,仕六进五,炮八退八的选择。
马六进七看似主动,实则孤军深入、浮躁盲动,倘使夏先生车炮卒先行发力,速度应快我两步棋。仕六进五看似加固了后防,实则延缓了进攻节奏。
而炮八退八则是攻守兼备,既可随时声援后方,又能与前线车马遥相呼应…”
萧陌尘的象棋智慧就在对一盘盘棋的精准把控中凸显无余。
“梦寒,你太强了!含烟你说是吧?”叶已姗不由赞叹道。
柳含烟看向萧陌尘,嘴角带出一弯弧度:“是挺强,往常竟没觉察出…”
萧陌尘道:“姗姨,含烟,快别夸了,当着笑凡夸自己人也不觉脸红!”
韩承旭笑道:“在下没有异议!你这做霸主的,早该适应举国的赞誉之词才是!”
叶已姗道:“夏先生对笑凡与梦寒的十八盘棋,先手十局棋中七局中炮,两局仙人指路,一局起象;后手八局棋中三局屏风马,三局反宫马,一局起象,一局左中炮,果然如笑凡所言,先手以中炮见长,后手以屏风马、反宫马居多,那含烟明日便尽力避开他惯用的布局,如何?”
柳含烟快速处理好从萧陌尘、韩承旭中获取的棋局信息,再结合《桔隐》《桔中秘法》的象棋理论,初步形成了对夏闻捷的对局方案。
柳含烟的清眸投射出两炳烛火:“姗姨说得是…”
韩凤娇窝在房里做流苏,坠露在一旁打下手。
坠露问韩凤娇说:“姑娘为叶公子做的么?”
韩凤娇抬眼瞧一下坠露,两手继续拨弄着绿色的丝线编织着穗子:“先前你还说本姑娘心里装着另一位。”
坠露八卦地问道:“那姑娘心里到底有没有嘛?”
韩凤娇道:“大胆,越发放肆了,本姑娘还是该学学杨公子,时不时让你尝尝鞭子的味道。”
坠露却毫无惧色,摇摇韩凤娇的手臂,央求道:“好姑娘您就跟奴婢说说嘛,您心里到底有没有过那位狠人?”
韩凤娇在坠露手上轻轻一拍:“死蹄子,本姑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兴许有那么一点…哎呀,还真说不清。不过,往后,这心里再没他的位置了。”
坠露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幸好您及时回头,您要真跟了杨公子,您绝对受不了他那臭脾性,您瞧瞧他那副唯我独尊、轻狂自大的模样,奴婢就不明白了,为何公主也会对他唯唯诺诺的!”
韩凤娇收了线,将流苏递到坠露手上:“兴许公主对他是看对了眼,没准公主挺适合他也难说。坠露,你说叶公子会不会跟杨公子一样?”
韩凤娇说着就将坠露手上的流苏揉一揉,往地上一扔,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说道:“没准他也一个样!天下爷们儿都喜欢四公主那样温柔贤淑的姑娘!”
坠露将地上的流苏拾起来,拿到脸盆里用水清洗。
“姑娘,您这急性子又上来了。您说得过于绝对。叶姑娘那性子你是知道的吧,为何咱家公子一心惦挂着她?还有柳姑娘,说温柔也温柔,可脾气上来时,连萧公子也得让她三分,即便如此,萧公子不是照样对她死心塌地?”
坠露将流苏挂在窗台外,窗外,一钩残月正安静地挂在东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