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院,萧逸尘与路芷兰、朝云与暮雨、白江与问笛、韩凤娇与叶剑锋正在对弈。
韩凤娇算漏一步棋,得丢炮,她立时悔棋,叶剑锋偏不让她悔:“几日不见,竟然连悔棋也学会了,你的毛病咋愈来愈多!”
“你个大老爷们儿跟一个姑娘较真!”
“不行!就不许悔!”
叶剑锋把韩凤娇拿走的棋子重又拿回:
“走错棋,便是立时输棋,也不能悔。落子无悔是棋手的基本素质!”
韩凤娇着势要来抢棋子,叶剑锋道:
“你再不听劝,本公子立时走人!”
韩凤娇咬了咬嘴唇,想发作,可还是忍住了。
一旁路芷兰也走错棋,萧逸尘便对路芷兰说:
“悔一步吧。没事的。”
路芷兰道:“不悔,若平常不养成好习惯,比赛时便会走随手棋。”
萧逸尘笑笑:“芷兰妹妹蛮可爱的!”
路芷兰脸一红:“三哥哥说笑了,芷兰很无趣的!”
萧逸尘温柔地道:“无趣么?一点儿也不。”
朝云走错棋,立时把棋子收回重走,暮雨也不说什么;
不一会儿,暮雨也走错,照旧把棋子收回重走,朝云也不说什么;
如此反复几次,二人习以为常。
白江与问笛行棋中,白江出错了,只长叹一声:“失算了。”
问笛出错,只讪笑:“漏着!”
二人并不悔棋。
“想成为卓越棋手,必得养成落子无悔的习惯;
如只是想以棋调节生活,悔棋也无妨。
你追逐的高度左右你当前的态度。”
慕秋院含烟对雅尘说。
冷香报:“画屏姐姐、晴川姐姐来了!”
画屏晴川入了大厅道:“柳姑娘好!小姑娘好!”
萧雅尘见她们手里拿个小木盒问:
“晴川姐姐拿的什么?”
晴川打开木盒,放到桌上:
“三夫人让二位姑娘挑布料,为二位姑娘置办夏装。”
木盒里尽是小件布料样品。
萧雅尘道:“晴川姐姐,雅尘衣裳不少呢,让含烟姐姐多挑几样吧。”
画屏道:“小姑娘与三夫人不谋而合了。三夫人正有此意。”
柳含烟淡出声:“含烟有两件换洗衣裳便可,不用添置新装。”
晴川道:“柳姑娘就挑几样吧,若就此回去,可不好向三夫人交差。”
柳含烟只得挑了几样素色布料。
画屏晴川离开后,柳含烟问萧雅尘:
“雅尘妹妹累了没?要不要歇一会儿?”
“不累不累,莫非姐姐累了?”
“姐姐不累,接下来,姐姐教你仙人指路对卒底炮布局。”
韩承旭立在窗前,望着落日下的萧府,思及适才萧陌尘的话语,思潮翻涌…
叶已姗悄无声息地立在他身后,打量他。
“雅尘只是个孩子,如有得罪,请公子多多包涵。”
韩承旭转身,二人四目相对,万千情绪交织。
“姗姐,承旭是会跟小孩子计较的人么?”
叶已姗低眸看着桌上的桔中秘法道:
“前些时日,公子与伯母照顾已姗多时,无不尽心周到——”
“承旭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而公子在此处,却受我家人冷遇——”
“姗姐——若说毫不在意,倒是假话。”
已姗抬眸,有些意外:“哦?”
“承旭只在意姗姐的态度——”
已姗垂下眼帘,拿起桔中秘法,绕开话题:
“此笔法?好生张扬!已姗竟是一字不识!”
韩承旭突然笑了:
“有承旭在呢,姗姐。承旭全识得,让承旭摆给你看。”
叶已姗也笑了:“不用棋盘的,你念我听。”
韩承旭:“姗姐好记性!”
叶已姗在小方凳上坐下:
“陌尘说有好事,让我来弄墨斋,原是为此?”
“姗姐,既不用棋盘,到靠椅上去吧,坐小方凳不舒适,你伤刚好,得注意点儿。”
韩承旭体贴地说。
叶已姗内心似有所动,轻轻道:“好,听你的。”
韩承旭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搀她,却被她轻轻绕开:
“公子忘了,已姗已痊愈了。”
韩承旭愣在原地,若有所失。
叶已姗在靠椅上坐下,指指一旁的位置:
“笑凡,过来呀。”
韩承旭闻言,心情立时好多了:“嗯!”
萧陌尘到慕秋院,没发现柳含烟人影,萧雅尘也不知去向。
冷香摇头:“奴婢也不知。”
萧陌尘想了想,朝后山走去。
夕阳将萧陌尘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他举目上望,隐约可见两姑娘坐在山腰巨石上。
萧陌尘沿阡陌小径上山,老远便听见人声,他放缓放轻了脚步,快到巨石时,他停了下来。
含烟:“…倘若你姗姨喜欢笑凡哥哥呢?”
雅尘:“姗姨最喜欢雅尘了,便是喜欢笑凡哥哥,也不会胜过喜欢雅尘的。”
含烟:“雅尘妹妹,你还太小了,你或许不会明白,两类不同的情感是不能一同比对的。只因标准不同。”
雅尘:“雅尘会对姗姨好的,姗姨有雅尘就够了。”
含烟:“雅尘妹妹待姗姨再好,姗姨也是会寂寞的。”
雅尘:“雅尘不明白。”
含烟:“她需要一个疼她的男人,一个能给她归宿感的男人。就象你娘,只有在你爹身边,她才有归宿感。”
雅尘:“不是爹怕黑需要我娘陪么?”
含烟:“多荒唐的话呀,萧大人连猛虎也不惧会怕黑夜?”
雅尘:“为何我娘在我爹身边才有归宿感?为何我姗姨需要一个疼他的男人?”
含烟:“你长大了自会明白,如若彼此心意相通,男女之间是会产生一种最强烈的吸引力的。”
雅尘:“就象你和二哥哥么?”
萧陌尘凝神细听,生怕错过了应答。
可候了许久,却未等来柳含烟的应答。
“原来二哥哥是一厢情愿啊!”
小雅尘据此判定。
桔东木区同福茶馆:
赵六孙七行棋,童乡钰观战。
赵六:“好好一盘棋被你下成这样,你脑门被棋子砸过的是吧?”
孙七耷拉着脑袋:“再来!”
赵六:“十六子已满足不了你的需求,要不要再借两车给你用用?”
孙七脑门冒汗:“再来!”
赵六:“对你来说,胜棋怎么就那么难呢?都败成这样还能活着,你该有多坚强啊。”
孙七青筋直冒:“再来!”
童乡钰对赵六笑道:“赵六啊,你不损人,会死啊?”
赵六:“人生太沉重了,就剩这点乐子了。瞅着他甚是难过,我就甚是开心!”
孙七腾地站起来,拿棋子照赵六劈头砸下来:
“我让你开心我让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