硼城皇家酒店台上,身着黄袍的当朝皇帝黑着脸,两眼放出强光,
摆出一副不把台下跪着的铁莲花、贺思棋挫骨扬灰誓不罢休的架势。
皇帝果然是最大危险品。易燃易爆——
铁莲花、贺思棋自知行棋不力,有失国体。
二人跪在台前,吓得小脸惨白、两股战战、魂不附体,气不敢出。
围棋国使者更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此番,敝国前来,遍寻贵国棋坛高人,欲以棋艺增进两国情谊。
不想贵国棋力竟是如此不济,不能不令我等深以为憾——”
“且慢——可否听在下一言?”
门口韩承旭扬声道,欲入门时,被门卫阻拦——
刘佩羽沉声道:“让笑凡进来说话!”
刘佩羽虽贵为皇帝,却是萧陌尘、韩承旭的铁杆粉丝,每每提及二人,总少不了一番赞誉。
韩承旭进到前台,叩首道:
“草民韩承旭叩见皇上!”
“笑凡平身!笑凡对此,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谢皇上!”
韩承旭起身对围棋国使者拱手行礼。
围棋国使者眼前一亮,不觉为桔国美男的不凡气度所折服,也拱手回礼:
“笑凡君,幸会幸会!”
“草民以为,区区两盘棋不足以彰显二位姑娘实力,更不足以代表桔国棋坛实力!
作为棋手,草民深知,棋盘上充满了变数,每局棋的胜败固然主要取决于实力,但其中也不乏偶然性因素。
如心态、健康、精力、竞技状态、具体战术选择等,均可影响棋局的结果。”
刘佩羽连连点头,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你特么说得太正确了,说到劳资心坎里去了。
只要你能为本国开托,你说啥都对。
“为笑凡设坐赐茶!”
韩承旭侧身坐下,饮了口茶,清清嗓子,接着秀口才:
“胜不证明实力更强,败不代表棋力不济,作为棋手当理性看待对局之胜败,棋艺无止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胜不骄,败不馁,敬畏棋艺,尊重对手,方才是棋手应有的态度。”
一番话说得铁莲花、贺思棋感激涕零,说得使者无言以对,连大厅外也爆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桔西第一美男在当今圣上面前,算是刷足了存在感。
刘佩羽对铁莲花、贺思棋道:
“二位姑娘有何话说?站起来说话。”
“谢皇上!”铁莲花、贺思棋异口同声道。
铁莲花道:
“莲花深知今日行棋大失水准,有负圣望,有失国体,有负棋国国民。
但如单单以莲花与思棋妹妹的对局论桔国棋力,非但桔国棋界不服,非但桔国国民不服,便是莲花与思棋妹妹也是不服的。”
使者插话:“这又是何故,莫非二位棋力不算是桔国最高水平?”
大厅门口有人高声道:
“正是!桔国至高水平的女棋手尚未出马!”说话人是凌风。
凌风话音一落便径直入门,门卫要阻拦时,被月娥一声断喝:
“大胆!此乃当今小王爷是也!”
门卫赶紧放行,忙不迭说好话:
“末将该死,末将有眼无珠,还望小王爷恕罪!…”
凌风姓刘,字翰宁,是刘佩羽最年幼的胞弟。
不喜宫廷约束,长年在外晃荡,在桔东时曾师从何少游,此经历,不为常人所知。
凌风进到台前行礼:“臣弟参见皇兄!”
厅内其余人员纷纷向小王爷见礼。
刘佩羽一见凌风,眉头便舒展开来:
“王弟终于肯回宫了…怕是没银两了吧?”
凌风讪笑道:“皇兄见笑了!”
凌风对使者道:
“铁莲花姑娘与贺思棋姑娘在桔国虽名列前茅,勉强可称得上桔国女子顶级水平,
但与本国象棋天后叶已姗姑娘的差距甚大。
可惜本次叶姑娘受伤未能前来,如若贵国以今日对局评判桔国棋力,桔国圣上、桔国棋界、棋国国民自然不服。”
疏影、念伊有说有笑地上楼,念伊想回含烟房里,却被疏影一把拦住:
“念伊姐姐,咱们去和暗香朝云姐姐玩牌好么?”
念伊点点头,便朝萧陌尘房里去了。
含烟站在窗前,双眸如水,神情作沉思状…
她适才飙泪时,何曾仔细思量过萧陌尘话里的海量信息!
…何可依的骨头早已烂在黄土里了,世人都知道她死了,你除了长得象她,没人能证明你就是她!…
萧陌尘竟直接认定她便是何可依!
而凌风至多认她为师姐,这也无法表明她就是何可依呀。
萧陌尘应该并不知悉凌风的真实身份吧。
此人根本就是个魔鬼。
她瞄了萧陌尘一眼,萧陌尘也正在木椅里打量她。
沉沉的黑眸里似乎永远闪烁着她无法解读的光。
她绞尽脑汁、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是从何处暴露了自个儿的身份。
想不出陌尘是自何时推定自己便是何可依的。
倘或萧陌尘一早就推断出她是何可依,那么,这些日子以来她扮傻充愣,她假装不会玩棋,假装玩牌出错,他却不动声色,也不点破。
细思极恐,细思极狼狈,细思极尴尬。
好烦躁好可怕啊。似乎什么也瞒不过他。
萧陌尘啊萧陌尘,你这样高深莫测,咱们还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么?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自何时开始?”
柳含烟望着窗外,没回过头来。
萧陌尘慢慢走到窗前,低眸注视含烟。
含烟的目光在窗外游弋。她不敢直视萧陌尘犀利的眼眸。
萧陌尘拍拍含烟的肩,人畜无害地道:
“含烟哪,你的烦恼就是想法太多。”
问不出结果,含烟如何甘心,她回过头来,眼神直逼陌尘:
“自何时开始?”
含烟脑子现已钻进一个死胡同,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萧陌尘何时推定出她是何可依。
萧陌尘敲敲柳含烟的小脑袋道:
“往后,还是活得简单些吧。”
柳含烟看到萧陌尘眼角眉梢的笑意,眼眸里若有若无的戏谑之意——
柳含烟好生懊恼,好生抓狂,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种神情!
她抡起小拳头给陌尘胸口一阵暴捶:
“我让你玩深沉!我让你笑!我让你笑!——”
“连笑也不许?对男人是不是太苛刻了!”
萧陌尘手法极为熟练地制住含烟的双手,一手托起她的下巴,
看着她精致绝美的面容,看着她柔软微红的唇瓣,
眼神突然变得专注起来,几乎没多少犹豫,便径直吻了下去——
只是轻轻一啄,便终止了这位小女人的全部动作和声音。
含烟的大脑彻头彻尾的缺氧、断电、死机,停止了运作,
陷入极致的混乱与迷茫,只觉四肢发软,体内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在奔涌——
她不由闭上了双眼…
皇家酒店演艺大厅,依然是刘佩羽高坐台上,杨崇焕侧立一旁。
围棋国使者已有些不耐,对刘佩羽道:
“陛下,叶姑娘既是有伤在身,我等却不便在此久留,又如何能见证贵国顶级女棋手的棋艺?
而况,以桔国之大,幅员之广,行棋人数之众,除了叶姑娘,就不能有别的女棋手当此重任?”
围棋国使者算是戳中了刘佩羽的要害,刘佩羽正组织语言,考虑如何将令人尴尬的事说得更冠冕堂皇时,他最小的胞弟刘凌风替他解决了这一难题:
“非也,以本王所知,民间大有高人在,本王所结识的一位姑娘,其棋力便与叶姑娘相当,而她不曾参与过任何层级的赛事!”
此言可谓掷地有声。
韩承旭大惊,他隐隐感觉到柳含烟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