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江砚殊已经是存在着的了,不往不来不动,她只能见招拆招。
系统幽怨道:你现在才慌是不是有点晚?当初我一直劝你认真刷好感度,可是你干了什么?
云染站起身,加快脚步往病房走去:“虽然没刷到好感度,起码也救了他。他要是敢像对付江顾城那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还算是个人吗?”
系统又道:看来你已经完全忘记原主之前找人把他围殴到骨裂的事情了啊…
云染闭上嘴,不想再说话。
她和外婆一起吃了午饭,把带来的干净衣服放进柜子里,把脏衣服打包带走。
可是,当她走出病房的一瞬间,就看见江砚殊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大概是在门外休息了一阵,他通红的眼角已经恢复得许多,颀长的双腿放松地交叠在一起,微笑着朝她一颔首:“本来是想进去看看你外婆的,但是我现在有点发热,就不进去了。下次再来探病吧。”
云染皱着眉,直视他那双带笑的双眸。
江家人的长相都很有相似之处。五官秀美精致,眼廓却深邃,生生打破了那种面若好女的柔和感,反而显得冷漠又矜持。
尤其是,江砚殊笑起来的时候,根本就让人看不透,也不知道他这笑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冷笑还是假笑,是算计还是伪装。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外婆的病房号码?
是因为他在监视自己吗?
监视自己想要干什么?找出她的软肋?
云染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压:“你离我外婆远点!”
还是那句话,她自己无所谓,反正这个世界上能彻底困扰到她的难题只怕还没有出生。
可是老人不行。辛苦一辈子,身体早就被困苦的生活掏空了,子女不孝,又得了肾衰竭的重病,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江砚殊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只是脸上流露出一些淡淡的困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就你会装傻!
云染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她原本也是想借这个动作增添一点气势,毕竟身高有差距,只能靠武力来增加点筹码。
谁知道她都还没怎么用力,江砚殊就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一仰,后脑勺嘭得一声砸到了长椅后的墙上。
那声闷响实实在在,听上去就觉得疼。
江砚殊虚弱地开口:“女孩子这么粗暴,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云染梗了一下。
她现在有点进退两难。
她的初衷是想警告江砚殊不要把歪脑筋动到她的外婆身上,有什么事就尽管冲着她来,结果现在这个场面,真像“恶霸”在欺负人家柔弱大少爷。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误解我?”因为发低烧,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浅红色,呼吸急促而滚烫,轻柔地擦过云染的手腕。
云染:“…”
一个只在实验室和外太空跟新物种和严谨数据打交道的人,让她处理眼前这个麻烦,显然是太强人所难了。
江砚殊伸手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紧紧地压在他的衣领上,嘴角微微扬起:“如果是为了上次那个笔记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如果是因为别的,那我们就该好好谈谈。”
云染下颚紧绷,眼中突然升腾起了一簇怒火,在她清澈明亮的黑眸中,宛若夜深时的灿烂烟火。
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少装模作样,有话直说,我没耐心跟人兜圈子。”
情势紧张,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老人熟悉的嗓音:“染染,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去复习,怎么还在走廊上?”
外婆本来想上个厕所再午睡,谁知道就看到外孙女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恶形恶状地抓着一个少年的衣领。
就算想当没看见也不行。
而那个落了下风的少年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一看见老人,立刻温柔地喊了一声:“外婆好。”
云染只想反问一句,谁是你外婆?!
可惜现在不行。她很快就放开了抓着江砚殊的手,规规矩矩地把双手背在了身后:“他是我…同班同学,刚巧过来看病,是个路痴,跑错地方,我正要给他指路。”
江砚殊也很快站了起来,抚平大衣上的褶皱,彬彬有礼地开口:“外婆,我叫江砚殊,是云染的同学。云染同学在学校成绩很好,每次都能考第一,我特别佩服她。”
他知道长辈喜欢怎么样的晚辈,也知道如何以最快速度让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没反驳云染强加在他头上的“路痴”头衔,而是在老人面前说起了云染的好话,就算家长再是嫌弃自己家孩子,也是乐意听到外人的夸奖。
其实云染从前成绩是不错,但也不过稳定在前三名。总是考第一的那个人是江砚殊自己。
可是自从云染从真人秀节目回来,她就像突然开窍了一样,任何高难度的习题到她面前都成了渣渣,就连老师都不得不服。
果然,老人立刻笑开花,和颜悦色地回答:“江砚殊是吗?我家阿染就是太倔强了,不合群,身边也没什么要好的同学,以后你要是多跟她一起学习就好了。”
云染:“…”
一想到江顾城的下场,她现在巴不得离江砚殊这个暗黑系的病娇远一点,他就像个定时炸弹,喜怒无常,说不定哪天就爆了。
再说,她才不想跟他一起学习高中这种简单到弱智的课程。
江砚殊则温柔地回答:“云染同学并没有不合群,她只是太聪明了,一般同学都跟不上她的思考速度。我是真的很想跟她成为朋友。”
他似乎觉得这一刀捅得还不够深,意犹未尽地补上一句:“只要云染同学不嫌弃我笨,我就很满足了。”
云染:“…”
心里有一万句mmp想骂,却不敢当着老人家的面骂出口。
果然,老人转头瞪了她一眼,叹气:“外婆以前觉得自己不中用,没资格管束你。可是,你就是这样跟同学相处的?”
云染不情不愿地开口:“我真没有。”
她在未来世界都是科学官了,不说博学多才,好歹也是拿到好几门学位的研究性人才,现在让她整天跟一群高中小屁孩打交道,她还很憋屈。
她看这群高中生,当然跟看一团单纯的阿米巴原虫没什么区别。
江砚殊又问:“云染同学,我们能当普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