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见永安郡主红了眼眶,微微叹息一声。
也给她夹了菜,“您也吃!”
永安郡主受宠若惊,连忙道谢,“谢谢风儿,母亲很高兴,你能给母亲夹菜!”
南风很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尴尬的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尤其是在她心里有些发虚,觉得歉疚,身体疼的很的情况下。
永安郡主想说点什么,勇毅侯轻轻的扯了她一下,举了酒杯对席西洲说道,“多谢席公子为我们找到女儿,以后若是有何事情,吩咐一声便是了!”
勇毅侯说这话的时候,余光去看南风。
见她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眸亮了起来,心里叹息一声。
这女儿啊,怕是真的动心了。
可这世间男儿多薄幸,又有几个像他这般长情,他是想着给女儿寻一个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人的夫婿,只待她一个人好。
但昭王一旦成为皇帝,后宫就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傻女儿啊。
勇毅侯心里疼的紧,面上还要挂着笑。
“侯爷客气了!”席西洲端了酒杯,与勇毅侯轻轻碰了碰。
一口喝了杯中酒。
看向南风的眼眸里,渐渐潋滟起来。
南风感觉到,看向席西洲,见他那勾人的模样,疼痛似乎也少了一些。
冲他笑了笑,动手舀汤。
只是手微微有些抖,她很快控制住自己。
然后端了碗小口小口喝着。
她疼了好几天,但无人察觉到,可见她有多能忍了。
饭后,永安郡主想跟南风说说话,南风拒绝了。
“我午睡时间到了,夫人咱们下次再聊吧!”说完转身进了内室,靠在墙壁上,微微呼出一口气。
慢慢走到床榻边,倒了下去。
她知道,原身魂魄不散,如今见到亲人,极其想出来与亲人团聚。
一时间她累极倦极,感觉生命在流逝。
她要撑不住了。
“席大哥!”
南风惊慌的喊了一声。
想要坐起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端着温水进来的巧秀一愣,忙让甘草去请席西洲。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巧秀去扶南风。
南风张了张嘴,汗水瞬间湿了额头。
“南风…”席西洲疾驰而来,后面跟着焦急的甘草,还有勇毅侯、永安郡主。
席西洲奔至床边,南风朝他伸手。
席西洲立即握住。
她的手冰凉一片。
他又惊又慌,把人抱在怀里,立即去掏她脖子上戴着的黄纸,等拉出来后发现黄纸散了。
“南风…!”席西洲轻唤,已慌的六神无主。
便是永安郡主、勇毅侯亦是惊的目瞪口呆。
更有害怕。
“席大哥!”南风看着席西洲,心疼他惨白的脸,颤抖的手。眼眶内溢满了泪水,“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南风…”
“你答应我,不送我去京城,不送我去郁家,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我…”席西洲哭了出声,眼泪在南风泪水未落之前落下,“我做不到,南风我做不到一个人活在世上!”
“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那个书生的故事,南风,我就是那个被姑娘救了的书生,你说,我要如何苟活于世…”
南风摇头。
抬手压在他唇上,“我不许,我不许你忘了我!”
真要死了,就魂飞魄散了。
谁还记得谁?
下一世,未必能遇到。
“我不忘,不会忘!”
南风轻轻的颤了颤唇,想说点什么的。
却发现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只能靠在他怀中,轻轻出声,“席大哥,我疼!”
“无相子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了!”席西洲温声安慰。
他出谷的时候就怕遇到意外,让无相子跟着,只是这会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永安郡主、勇毅侯皆不敢相信,先前瞧着还健康的女儿,才短短时间便脸色发白,缩在席西洲怀里喊疼。
他们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不敢说,不敢问。
直到无相子被荀宝拉扯着跑来。
无相子推开人上前,见到那散掉的黄纸,叫嚷出声,“为什么会散?黄纸为什么会散?”
他赶紧掐指一算,又去看永安郡主、勇毅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时也命也!”
“你闭嘴,快想办法!”席西洲怒喝。
无相子蹙眉,“除了那个办法,没有别的办法!”
要么死,要么逆天改命。
其实命格早就改了。
一来得早前之人自己放弃,二来还得南风自己强势起来。少了那愧疚之心,才能撑过这个坎。
“我不要!”南风急急出声,抓住席西洲的衣襟,“席大哥,我不要,你不要逼我恨你!”
南风说完,气息急喘。
她想要席西洲答应她,不要送她去郁家。
她不要去郁家。
席西洲却紧紧抱着南风,嘶哑出声,“若你好好活着,我宁愿你恨我!”
脸上是滚烫的泪水,刺的南风心疼极了。
她又怎么舍得,真去恨席西洲。
“那,那你等我!”南风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除了微弱的气息,仿佛跟死人差不多。
永安郡主尖叫一声,“风儿!”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勇毅侯紧紧抱住她,“大夫,大夫,去请福神医,去请…”
到处一团乱。
唯独席西洲渐渐安静下来,眸色沉沉的看着沉睡的南风,对荀宝说道,“去准备,立即出发回郁家村!”
“是!”
荀宝连忙应下。
很多早就准备好,只需等席西洲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
席西洲又看向巧秀、甘草,“照顾好姑娘!”
“是!”两人连忙应下,不敢又丝毫懈怠。
心里慌的很,面上还强迫自己淡定。一个人照顾南风,一个人去收拾马车。
毕竟出了神医谷,外面就是冬天。
席西洲出门的时候,洛景初拦住了他,“我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席西洲看着洛景初,“她并未认你们,也没有喊过父母、喊你三哥,她只是南风,不是你洛家女儿、所以如今还轮不到你来质责我!”
一字一句,冷淡又无情。
再没有之前丝毫的温暖。
“而且你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有什么问题,让你父亲来跟我说!”席西洲说完,拂开洛景初。
他心情不好,又慌又乱又痛。
此刻宛若一只炸毛的猛虎,逮住谁都要狠狠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