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涵初入江湖,早年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再多的就是练武练武。
日子寡淡又无趣的很。
是以踏足江湖,他觉得什么都稀罕,什么都好玩。
“一种能让人上瘾的东西,掺和在吃食里,让人吃了欲罢不能,天天念着想吃!”南风轻声,又翻了几块糕点,一样掺和了这玩意。
“什么?”秦明涵惊愕。
随即想到去买糕点的时候,那糕点铺子外排了老长的队,贫穷的、富贵的皆有。糕点一端出来,就被抢购一空。
“可是,可是…”秦明涵还是有些不明白。
南风觉得看了席西洲一眼,见他眸中已然有数,又看秦明涵,觉得这家伙太笨,难怪被人盯上仙人跳。
她不该多管闲事的。
南风忍不住只爱一次叹息,却还是认真解释道,“阿芙蓉是一种植物,花开花落结果,果子成熟研磨成分,或者是根叶也可,掺杂在吃食里,能麻痹人的神经,摧毁人的意志,这是一种能让人上瘾,并欲罢不能的害人玩意!”
“…”秦明涵瞪大了眼睛。
世上还有这等植物。
真是长了见识。
“那,那…”看着那精致美味的糕点,他也就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南风沉默片刻,看向席西洲,“席大哥,不若咱们劫富济贫吧!”
席西洲还未应声,秦明涵已然大声答应,“好啊,带上我,我武功不错的,秦常、秦岭也能帮忙,你们放心,我们口风很严,保证不会说漏一个字!”
南风笑。
笑的有些坏,也笑的秦明涵头皮发麻。
“那你知道这个富是谁?贫又是谁么?”南风揶揄问。
“…”秦明涵摇头。
他见识不多,还真不知道。
“富,就是那些为富不仁之人,贫么,就是我呀!”南风大言不惭。
席西洲温和低笑。
眸中都是宠溺和宽容。
秦明涵瞪大了眼睛,忽地站起身,诧异、震惊的看着南风,“你,你要做梁上君子!”
“什么梁上君子,那是做贼!”南风笑着提醒秦明涵。
想着自己坏一些,把这个家伙吓走最好。
这人实在是太烦了。
还笨。
秦明涵抿唇想了想,“你是缺银子吗?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我有银子!”
“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的银子我不要,我想要银子,自有办法!”南风嘴皮子利索极了。
绕的秦明涵晕头转向。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南风是个好人。
“那好吧,你做贼也带上我吧,我可以帮忙看风,或者搬银子,打架也成,我,我还没跟人出手过呢!”
南风再次震愣住。
她深刻的明白,自己真的给自己招惹了一个麻烦。
这样子都吓不走。
还是说,他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的?
真是太天真了。
荀宝进来,在席西洲耳边低声,“公子,小镇上那做仙人跳的两人跟上来了,也进了客栈!”
南风、秦明涵同时挑眉。
一个无所谓,一个若有所思。
等巧秀、韩嬷嬷做好晚饭,秦明涵还不肯走,也不好撵人,便留他一道吃饭。
南风、席西洲胃口小,吃不了多少,秦明涵则恰恰相反,他胃口极大,吃的极多,跟他那小身子板极不相符。
而且这人还不挑嘴,什么都吃。
吃饱喝足,秦明涵觉得人生太满足了。
“你们这个丫鬟做的饭菜真好吃,比客栈、酒楼的都好吃,嗝…”
秦明涵打了一个嗝。
满脸的幸福。
吃饱喝足,他有点困了,打了一个哈欠,跟南风、席西洲告辞。
“席大哥、南妹妹,那我先回去歇息了,咱们明日一早见,你们若是要出去那啥,到隔壁喊我一声就成!”
南风看着蹦蹦跳跳的秦明涵,知道这人是没有遭受社会的毒打,心思还很单纯。
但是单纯却并不是蠢。
碗筷被收拾下去,南风去沐浴、抹药,穿了衣服等头发干的时候,到席西洲屋子跟他商量那糕点铺子的事情。
这种铺子老板为富不仁,她自然要劫富济贫。
“先让人去打听,这东西到底种在何处?第二个这铺子的东家是谁?胆子确实是大!”席西洲吩咐荀宝。
“打听好了,也不急着行动,咱们才从顾县过来,若是在临县在发生失窃,咱们会被怀疑上!”席西洲又道。
南风手指绞着一缕头发,点了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就算要做,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劫富济贫也好,中饱私囊为民除害也罢,第一步还是要能安然无恙的把自己摘出来。
才是上上策。
“我打算夜里去看看那糕点铺子!”
她会医术,鼻子也灵敏,能嗅到许多别人嗅不到的东西。
“好,你先睡一觉,等时辰到了,我喊你!”席西洲温声。
南风今日在马车上都没怎么休息,不是练字就是在下棋。
这会子面色瞧着便有几分疲倦。
南风点头应下,头发也干了,索性回屋子睡觉去。
芜娘站在窗户边,看着南风从席西洲屋子出来,稍微松了口气。
心里真的十分不是滋味。
她以为以她的医术,跟着出来会得主子重用,却发现那南风居然也会医术,其实压根用不上她。
主子到现在也没有真真正正看过她一眼。
或许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晓。
越想越是气恼,可又不敢做出任何行动。更是憋屈。
那厢,秦明涵回到院子,让秦岭打水沐浴。
泡在浴桶里,秦明涵忽然说道,“秦常,你注意着隔壁,他们晚上哭闹要出去,咱们跟上!”
秦常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
默默应下。
主子的事情,他做属下的,不必多问。
倒是秦岭上前给秦明涵擦背,低声问道,“公子,你们做什么去?能不能带上我?”
“带上你干嘛?去哭泣吗?”秦明涵问。
秦岭一愣,随即哇一声哭了出来,帕子用力丢在浴桶里,愤怒道,“公子,你好过分,居然这样子说我,呜呜呜…”
走到一边呜呜哭泣。
那叫一个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