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世子妃轻唤。
永安郡主闻言,拿了帕子擦拭眼泪,转身看着大儿媳妇温和轻笑,“是阿锦来了!”
世子妃童锦出身名门望族、书香门第、相府嫡长女,温柔恭和,才情卓著,是世子爷洛景炎爱慕许久的姑娘,数次求娶才聘娶回家。
永安郡主不是恶婆婆,相反的她是个十分拎得清的婆母。
儿子娶媳后大事小事她不会再插手,自有儿媳妇操持。往儿子身边送通房丫鬟、小妾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做。
毕竟她的丈夫至今只有她一人,通房小妾一个也无,没道理她要去恶心自己的儿媳妇。
对儿媳妇和善,从不磋磨。
婆媳间相处,不说胜过亲生母女,但绝对比很多婆媳相处的好。
“母亲,我听说有妹妹的消息,可是真的?”世子妃童锦轻声问,带着几分急切和欢喜。
说起这个小姑子,她小时候还抱过。
那个时候她已经十来岁,记得很清楚,粉雕玉琢白嫩可爱的小团子,一逗就笑,招人怜爱的紧。
后来不翼而飞、下落不明,她还唏嘘过,甚至特意安慰过洛景炎,说一定能找回来,把自己那两个暗卫都借给他去寻找妹妹。
便是因为这一句话、一件事,洛景炎觉得她好,动了情思,把她娶回家,这些年爱之、敬之,让她成为姐妹间,甚至京城妇人间羡慕的对象。
她的丈夫聪明谨慎,文韬武略皆不凡,更是重情重诺。
她希望他能够找回这个至珍至宝的妹妹,一家团聚。不要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坐在屋檐下喝酒,自责缅怀。
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懂。
他自责那日为何要出门,为何不守在妹妹身边。丈夫如此,二爷、三爷亦是如此。
“是有消息,我唤你过来,便是与你说,我和侯爷要出门,家里一切便交给你和星诺。小事我很放心,大事你们商量着来,实在不行进宫见太后娘娘…”
世子妃童锦握住永安郡主冰冷的手,“母亲您放心,我和弟妹会打理好一切,您找到妹妹,只管带她回来,家里一切都会如您所愿、所想!”
她不会跟一个小姑子去计较。
这本身也没有可比较的。
便是为了丈夫,为了两个孩子,她都会把一切准备的妥妥当当,让小姑子回家后过的舒心、快乐。
毕竟十五岁了,又能在家住几年?总归是要嫁人的。她做嫂子的去计较,争什么呢?
丈夫的宠爱?那是兄长对妹妹的娇爱、溺宠,跟对枕边人的爱恋完全不同,她脑子坏掉了,才会去计较这些。
还是婆母的疼爱?
那更没道理了。
珍宝是婆母的嫡亲女儿,她是一个儿媳妇,哪里有可比较的。
“嗯!”永安郡主颔首。
勇毅侯有了她那宝贝闺女消息的事情,还是传了出去。
安邑伯府 安邑伯是勇毅侯的父亲,都说有了继母,便有后爹,安邑伯把这句话贯彻的很彻底。
安邑伯世子爷与勇毅侯一脉同胞亲兄弟,却去亲近继母,疏远嫡亲兄弟。到如今安邑伯夫人生下的几个儿子年纪都大了,这世子之位坐的并不安生。安邑伯世子爷曾向勇毅侯求助,希望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伯府爵位早些到他身上,勇毅侯并未伸出援手,反而极其冷静又无情的拒绝了他。
勇毅侯总觉得,女儿被抱走,自己这个哥哥、嫂子、以及继母还有那些兄弟、姐妹,个个都有嫌疑,只不过查了一轮又一轮,都没有露出苗头。
这些人把痕迹清扫的太干净了。
安邑伯世子爷最近身子不适,告假在家。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面色有瞬间的变化,好似有几分狰狞,眸光沉冷,淡漠的应了句,“是么!…,那挺好的!”
闭眼不语,再没了下句。
只是搁在被褥里的手,有轻微的发抖。
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惧怕,亦或者是心慌。
管家躬身,慢慢退出屋子。
看着天空飘雪,今年的天有点冷呀…
勇毅侯进宫求见皇上。
勇毅侯是当今皇上元承帝伴读,不过他做伴读时才五岁,元承帝那个时候都十五了,多数是元承帝照顾他这个小伴读,他跟在身边混吃混喝。
元承帝凉薄寡情,对勇毅侯这个伴读却有几分真心。
毕竟是他亲自挑选的小伴读,总的护着些。
“你说什么?”元承帝问了句。
有些不可置信,还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毕竟他的小九儿也没了。
跌落在那滚滚江河中,滔滔激流,能活下来的几率少之又少。
他皇子加起来足足二十多个,可真真正正能为他这个父皇拼死拼活,又满心满眼崇慕的只有一个。
偏生这一个,为了救他,没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那双带着担忧、放心、孺慕、害怕的复杂眼神。
他无数次想,如果可以,他宁愿早早杀了那个畜生,不去狩猎,也不要弄丢这个至纯至善的儿子。
“臣有珍宝的消息了,一会出宫后,就前往逍遥镇,去接她回家!”勇毅侯说着,不免带了几分笑意。
这些年,走过的地方太多,失望了太多次。
他和妻子都不曾放弃,浩瀚的当铺都安排了人,一旦瞧见那玉佩就往京城回禀。
可偏偏毫无消息。
“真好啊!”元承帝轻轻应了一声,似有羡慕。
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
寒风吹到大殿内,他忍不住感慨出声,“朕的小九若是还活在世上,也有二十一,翻年二十二了,你说他会不会娶妻生子?有个和睦的小家,没有勾心斗角,倾轧欺压!”
“皇上…”勇毅侯微微抿了抿唇。
“嗯?”元承帝淡淡应了一声。
勇毅侯寻思片刻,“九皇子…”
“昭王兴许还活在世上!”
“什么?”元承帝惊呼。
扭头不可置信,又狂喜的看向勇毅侯,跨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惊鸿,你,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五年多前,有个年轻人偷偷见过臣,他自称他是九皇子,要臣助他一臂之力,臣当时怀疑他,拒绝他的同时想捉住他,再仔细查探,不过让他逃了。臣后来派人查探过,却丝毫没有线索,以为是他人布置的陷阱!”
勇毅侯说着,微微顿了顿,“但是今日,送信给臣的人说,是他家主子让他送来的信函,臣莫名又想到了两年前那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