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秀,去把我那件披风拿来,再拿一套没有穿过的衣裳!”南风轻声,上前给女尸检查身体。
巧秀不敢犹豫,快速去拿南风的披风和衣裳。
同为女子,心里真不是滋味。
看尸体水肿程度,她的死亡时间并不长。
“荀宝,你立即带着人沿着这小溪往上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她是在何处被丢入溪中!”南风沉声。
脸上天真系数敛去。
冷静沉肃的让人不敢直视。
“是!”荀宝立即点了三个人沿着小溪上游走去。
“南风…”席西洲轻唤。
心里莫名的慌乱。
这个时候的南风,像极了前世时候的她,冷静自持,没有一丝丝温度和柔情。
南风抬眸看向席西洲,眸光干净冷冽。
却也没有天真单纯,更没有喊他席大哥时的快乐惬意。
秦明涵跑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女尸,不敢再看第二眼。
秦岭直接吓哭。
巧秀快速拿了披风、衣裳过来。
南风让她把披风铺地上,让韩嬷嬷过来帮忙,把女尸抬到披风上,看着她瞪大的双眼。
南风仿佛能看见她临死前的绝望无助,伸手轻轻覆盖在女尸双眸上,幽幽低声,“我一定送你回家去!”
松开手,女尸却依旧不能闭眼。
巧秀吓的浑身发抖。
韩嬷嬷拿了布巾过来,“姑娘,要给她擦洗换上衣服吗?”
南风看向站在溪边,看着小溪的席西洲,问了句,“席大哥,要报官吗?”
若是要报官,就不能乱动。
若是不报官…
南风想,若是席西洲不管,她和他,就在此告别,她带着这女尸,找到其身份,送她回家去。
席西洲转身,走到南风面前蹲下,伸手轻轻触碰她冰冷的眼角,“南风,这个世道官官相护,你去报官又能如何?倒不若咱们靠自己的力量来处理这件事,你给她收拾一下。查她身份以及她的死因,相信席大哥会处理好!”
南风看着席西洲,感受着眼角便那温暖的触感。
那瞬间,冷硬的心又软了。
微微颔首。
“好!”应了一句。
接过韩嬷嬷手里的布巾,去小溪边沾湿,擦拭的同时,再次检查她的身体。
鞭痕、咬痕密布,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下身更是,就算她没了心跳,依旧鲜血淋漓,不敢去想象她临死前,遭受到什么非人待遇。
“呜呜!”秦岭偷偷看了一眼,刚好见到那血淋淋的地方,更是吓的直哭泣。
巧秀、韩嬷嬷的手也在抖。
唯有南风,镇定如斯,悉心给擦拭,套上崭新的衣裳。
再用大红色的披风,将其包裹住。
起身到溪边洗手。
一遍一遍的搓洗,南风看向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眨了眨眼睛。
抬眸去看天空,雪下的真大呀。
“那个,那个若是有需要,你尽管开口,我,我一定帮忙!”秦明涵站在一边抖着声道。
初初入尘世历练的公子,还从未见过这么凄惨的死人。
害怕的同时,更多是同情。
到底得多狠心,才能对个姑娘下次毒手。他极其嫌弃身边的两个小厮,顶多也只是骂两句,出是万万不能的。
所有人都有些愤愤意难平。
秦明涵甚至愿意让出自己的马车,把女尸放在他马车里。
“公子…”秦岭喊了一声,最后却是咬了咬唇,低低道,“好嘛好嘛!”
若是别的死因还好点,偏偏被折磨成这样子。同为女儿家,秦岭是同情那死去的女子。
“不用了,就放咱们马车里吧!”席西洲道。
南风闻言看向席西洲,有些意外和震惊。
芜娘更是惊呼一声,“主子…”
这是尸体,不是活人。
席西洲却是没理会,上前蹲下身,将那披风紧紧裹住,伸手将尸体抱了起来,朝马车走去。
南风站了片刻,看着席西洲的背影。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哽的难受,一点声都发不出。
连忙跟了上去。
这死去的女子很是娇小,南风瘦弱却高,披风也就长,这会子尸体被包住,什么都没露出来。
尸体放在马车内地板上,南风坐在一边,闭眼轻轻念着往生咒。
席西洲看着南风那认真的样子,想喊她换下湿掉的鞋袜、裤子,久久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终究微微红了眼。
或许,或许前世的她,也是一个心善的姑娘,做了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好事,老天爷怜她,才让他重活一世,来疼她宠她爱她,免她凄苦忧虑,护她一世安康。
因为她种了善因,会结善果。
荀宝回到马车边,沉声禀报道,“公子,前方道路上有血迹,一直蜿蜒着很长很远,在那附近小溪边有脚印,我已经让人跟着血迹过去了!”
席西洲闻言不语。
南风闭着的眼皮颤了颤,嘴上却没有停下。
“跟上去!”席西洲沉声。
他心里也是有点火气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如此恶毒狠辣、丧尽天良之事。
实在是可恶可恨。
“是!”
一行人继续赶路。
心思各异。
他们最意外的是南风行事态度,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胆大。
巧秀、韩嬷嬷心情很沉重。
她们想要做大丫鬟、管事嬷嬷,想要风光,但对南风这个主子,她们不了解。会听命行事,敬重也有,但是不深。
今日南风的举动,让她们震惊的同时,又生出几分钦佩。身为女子,在世上行走本就艰难。
南风能跳下小溪去拉那尸体,她们意外极了。换作她们能做到吗?做不到的,她们会让别人去,而不是自己亲自去,最后亲自给擦洗了身体,穿上了衣裳,裹在了那大红披风之中。
芜娘坐在一边,面色沉沉。
她就知道,这南风心思深沉且有手段。看看今儿这一出,可真是厉害了。
偏生主子还那么呵宠着她。
芜娘很想去告诉席西洲,不要被南风骗了,这个女子不简单,不要轻信了她。
同样心绪不宁的还有归来叔。
他没有见过南风这样的女子,勇敢果决大义。
和他早年所接触的女子不同,一点都不一样。
归来叔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南风那沉静冷肃又幽深的眸光。
那是经历了许多事,看破太多人情世故才有的眼神。
而她才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