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他们一走,几个孩子便开始分食糕点。
他们觉得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了糕点也填不饱肚子,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他们来说,能有点东西填饱肚子,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木头哥,咱们真要去那个山河镇吗?”
木头寻思着问,“你们想吃饱吗?”
“想!”
“我也想!”木头轻声。
他不止想吃饱,还想穿暖,能活下去。
当然也可以卖身去地主家,可那就成了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被虐待死。
“咱们先过去看看,若那郁盛是个好人,咱们就跟着他,若他是个黑心肝的,咱们继续做乞丐,听说山河镇那边很富裕!”木头说着,眼眸中有了几分狠意。
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木头顿时防备起来。
男人把一个布袋子递给木头,“南姑娘吩咐我买些馒头给你们路上吃!”
木头伸手接过,不用打开,都能闻到面香。
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
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那高大的男人已经离开。
木头转身快速拿了馒头分给小伙伴,让他们慢点吃,别噎着。等填饱肚子,才说道,“走,回去收拾东西,去山河镇!”
“嗯!”
他们所求,也只是填饱肚子,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不要卖身做奴才,不能掌控自己生死、去留。
他们不知道,南风也并不知道,他们离开后,来了几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这几个男人本想捉了木头几人去卖掉,赚上几两银子,却不想他们离开去了山河镇。
“妈的!”为首男人咒骂一声。
原本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让为首的男人恼火极了。
酒楼掌柜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快速转身去了柜台。
忍不住叹息一声。
“掌柜,您叹息啥?”伙计小声问。
“多嘴,干活去!”
酒楼掌柜呵斥一声,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算盘。
那几个乞儿…
一个男人进了酒楼,“掌柜的,问你个事儿!”
“啥事?”掌柜问。
“那巷子的几个乞丐去哪里了?”男人凶神恶煞的问。
掌柜微微蹙眉,“不在那巷子里吗?平日里都在的呢!”
“你不知道?”
酒楼掌柜摇头。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
若这酒楼是他的,每日剩菜剩饭,也能养得起那几个乞儿,可偏偏不是,他只是一个掌柜而已。
男人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酒楼。
他想,这几个乞儿应该只是去某个地方乞讨了,还会回来…
南风睡的并不安稳,那些久远的不那么美好的记忆,又出现在了梦中。
她奔跑、挣扎,最后拼命相博。
曾经放在心里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站的很高,看的远,却是孤独又悲凉。
欢喜、悲伤都只有她一个人。
轻轻睁开眼睛,南风看着马车顶,有那么瞬间的恍惚,扭头去看。
席西洲正拿着一本书,看的认真。
她眨了眨眼睛。
席西洲感觉到,看向她,温声道,“醒了!”
“嗯!”南风坐起身,开始穿衣裳。
席西洲扭开头坐直了身子,看着手里的书,目不斜视。
等南风衣裳穿好,被褥都收拾叠整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才转头去看她,问道,“要停马车吗?”
“不用!”
南风应了一句。
她喝水少,并不想去茅房。
“要读书认字吗?”席西洲又问。
“好啊!”南风点头。
席西洲唤了荀宝进马车,准备笔墨纸砚,在宣纸上快速写下了南风二字。
两个字潇洒风流,又锋芒外露。
南风瞧着从席西洲手里接过了毛笔,在一边照着葫芦画瓢,写下了南风二字。
不说多好看,但也工工整整。
她写毛笔字其实也很好看的,就是这繁体字她一时间没摸清楚,写出来只能算是工整。
“南姑娘第一次写字就能写的这么好,往后可不得了!”荀宝夸道。
他总觉得,南风随时随刻都在给人惊喜。
南风看着他,笑问,“会不会成为一代书法大师?”
“会的会的!”荀宝连忙点头。
早前他觉得南姑娘这么丑,还磕碜,却被他家公子呵宠,有点撞大运。
只是相处后才觉得,南姑娘她好似很厉害的样子。
棋下的很好,骰子玩的贼厉害。
反正他就没有见过骰子玩的那么好的人。
南风笑了笑,把笔递给席西洲,“席大哥,你的名字怎么写?”
席西洲抬眸看了南风一眼,在她名字一边写下席西洲三个字,又把笔递给南风。
南风接过,在下面写下席西洲三个字,依旧是整整齐齐。
接下来的路,她就跪着着,认真写这五个字,渐渐的写熟练了,多少有了点自己的风骨和习惯,也记下了这五个字。
席西洲看着书,偶尔给南风研墨。
南风写了一会字,觉得无趣,便开始画席西洲。
她随便勾勒几笔,便把席西洲轮廓画了出来。又去画眉毛、眼睛,好在只是一个侧颜,不用画眼神。
南风画好后,认真看了看,觉得还是蛮像的。
“席大哥,你看!”南风拿起画像,献宝的让席西洲看。
席西洲扭头过来,看着画像,第一眼他就知晓那是自己。
一时间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种感觉,他说不出来,就是心口有些热,还有些软绵,五味杂陈,更多却是欢喜和愉悦。
“像不像?”南风问。
还唤了荀宝来看。
荀宝看着画像,又看了看自家公子,震惊的看着南风,“这是南姑娘您画的?”
这笔锋流畅又飘逸,起笔落笔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怎么样,像不像?”南风笑问。
眼睛亮的惊人。
是自信也是骄傲。
“像,而且画的很好,比很多很多人都好!”荀宝夸道。
他虽然武功可能不怎么行,但眼光还算不错。
席西洲也肯定道,“是非常好,往后定是大师级别!”
“那我以后若是没钱了,画画卖钱也能过日子,真好!”南风自顾自说着,把画放在炕桌上晾着。
时不时吹一吹,用手扇扇风。
那欢喜雀跃、可爱的样子,和前世谨言慎行,端庄秀雅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