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席西洲的手劲并不大,但她却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还有种说不出的怜爱。
抬眸去看他。
公子如玉,举世无双,俊逸的让人看一眼,都会沉溺。
那双眼眸里,此时真的都是怜惜。
南风从不觉得自己蠢笨。
相反她十分聪明,也很能抓住机会,也很会看人脸色,但是此刻她看不懂席西洲。
想到席西洲的手,还放在她脑袋上,什么怀疑、质问瞬间烟消云散,变成了不可描述的旖旎。
脑子更是炸开,满满当当的充满了颜色。
眨了眨眼睛。
南风吸了吸鼻子。
她真怕自己忍不住,燥到鼻血爆流。
“真的吗?”南风轻声问。
还是不太相信。
席西洲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呀?
“真的!”席西洲应声。
却是收回了手,背到伸后轻轻摩挲。
面上不显,心却激动的狂跳,仿佛就要从心腔内跳出来。
他终于,终于触碰到心爱的姑娘。
终于与她近距离接触。
“谁都不可以?”南风又问。
“是,谁都不可以!”席西洲点头。
只差对天发誓,这一辈子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南风。
谁敢欺负她,他定让此人生不如死,后悔来这人世走一遭。
“席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
席西洲寻思着怎么回答?
说傻姑娘啊,我追了你一世,却一直没追上,上天垂怜,知我悲痛,让我重回幼年,早早便知道了你的存在,然后我费尽心思来到这个小村子,想带你走,但我才靠近你,你就会生病,差点死去,让我什么都不敢做,连着好几次,才明白那个姑娘不是你,便躲在了暗处默默等待着你的到来,对她所承受的一切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不是没出手相帮过,希望那姑娘过的好一些,可是他出手相帮收拾郁家人,那姑娘都会遭到反噬,他出手重一些,她吃的苦头便会双倍。
这些是他的真心话,也是想对南风说的话,但他不能说。
“因为我们同病相怜,我想要的,从没人能给我,如今我有能力,便想着把一切寄情在你身上,你过的好,或许就像我过的好一样!”
“这样子啊!”
南风认真点头,“我懂了!”
席西洲悄悄松了口气。
“你要收拾收拾么?一会荀宝来接我们,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席西洲说完,蓦地有几分哽咽。
鼻子一酸,眼眸内有了几分湿润。
怕被南风看出端倪,赶紧扭头。
眼泪已然溢出眼角,抬手遮掩着擦去。
“我收拾收拾!”南风不曾注意到,赶紧开始收拾东西。
席西洲昨日送来的东西,肯定是要带走的。
先带着,能用的用,不能用的丢掉就是了。
黑狗儿洗好碗筷回来,南风跟他说了决定,黑狗儿愣了片刻,才认真道,“我听阿姐的!”
“阿姐?”南风呢喃着这两个字。
“嗯,我觉得喊南风姐不够亲,还是阿姐亲切些!”
“成吧,快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就走,过好日子去了!”
席西洲站在一边,看着南风指挥黑狗儿收拾东西,勾唇温和润笑,眸中都是温柔。
荀宝把席西洲送到郁里正家,点了点衙门那边来的人,便把礼交给里正媳妇。
托她转交给衙门的人,一人一份。
便坐在马车驭位上,等席西洲归来就回吴家村。
见大家伙都回来,不见自家公子,忙问了里正。
“去南风家了!”
荀宝恍然大悟,道谢后,驾驶马车去南风那小竹屋。
见荀宝过来,席西洲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面上也很平静,看不出端倪。
“南风、黑狗儿,咱们先走,这些东西让荀宝一会再来拿!”
席西洲觉得,第一次带南风去家里,马车内不能拥挤,得让她坐的宽敞些。
“不先放一些到马车里么?一马车能装下吗?”南风小声问。
小白兔一般,无害的很,跟拿着砍柴刀,胆大威胁郁家人的模样很是不同,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就让他多跑几次!”席西洲低声。
想着要费点心思才能把南风哄走。
“成!”南风乖乖应声。
还一脸乖巧,“席大哥,咱们走吧!”
要是可以,这竹屋里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想要。
跟着粗大腿吃香喝辣,穿丝绵袄子它不香么?脑子被驴踢了。
一声席大哥,喊的席西洲心里甜滋滋,跟吃了蜜糖一般,有些恍惚的应了一声,“好!”
等到了马车边,他准备伸手扶南风,南风却手脚利索的跳上去了。
席西洲半伸出的手僵了一下,又很快释然,跟着上了马车,坐在了南风身边。
“席大哥这马车坐着真舒服!”南风伸手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满心好奇,一脸乖巧。
“以后要出门,让荀宝送你!”
“去镇上也可以么?”南风连忙问。
“可以,他每天早上要去镇上采买!”
一问一答。
问的人很显然心里不安,回答的人极其有耐心,温柔的回答着。
荀宝在马车外,震惊的心都差点跳出来。
他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般温和细致,不厌其烦的跟一个明显就在装模作样的小姑娘解释、保证,安抚她那颗明显极其坚韧、强大,此刻却装着胆小、怯弱、无助又无依无靠的脆弱心。
拉着黑狗儿坐在马车驭位上,不让他进马车内,打扰到自家公子发挥。
离开的时候,黑狗儿是不舍的。
这个地方,虽没有住几日,却装载了很多很多。
从地狱到天堂,这是转折点,以后的他会努力,让阿姐过上好日子。
南风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郁家村越来越远,眸间清澈见底,眨了眨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放下帘子,扭头去看席西洲,见他正拿了一本书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压在泛黄的书籍上,勾的人心血澎湃。
一股热血瞬间冲到脑门,差点就伸出爪子去摸席西洲的手。
也亏的脑子还有点清醒,南风立即扭开头,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压一下心底那数万头疯狂乱串的禽兽。
并未瞧见席西洲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眸中的愉悦、欢喜藏都藏不住。
更有几分灼热,似要将人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