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烧着肉体,撕心裂肺的疼,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恨活着的时候,自己不够努力,不够优秀,不够勇敢,连出现在她面前都不敢。
若是他勇敢一些,也许那将是一段他和她的爱情故事。
阴谋诡计、权夺帝位,他早就做完。
他没有后宫佳丽三千,二十多年来守身如玉,他有她喜欢的修长大手,她喜欢的谪仙相貌…
临死那一刻,他后悔了。
再睁眼,他重生在八岁,依旧活在冷宫。
因为他生母心情不好,给了他一顿鞭子,又把他丢在装了冰水的桶子里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命在旦夕。
错愕、震惊、不可置信后是狂喜。
然后筹谋着离开,到郁家村来找她。
前世错过,今生定要牢牢抓住,与她携手看遍大好河山,受万民跪仰。
一场刺杀,他以身为皇帝挡剑,从此高调走到人前,沿着前世记忆,收服能用之人,安排在朝堂、市井。
离开京城那年,他十岁,两年时间,在京城布置好一切。
他走的轰轰烈烈。
皇帝秋猎,九皇子席舒羡带着被刺杀的皇帝在山里东躲西藏,最后联络到暗卫,却还是被刺客追杀到了悬崖。
下方滔滔湍急河流,悬崖边刚好有个位置,却只能藏身一个人。
一切本就是他费心安排,自然是要让皇帝去躲藏,他与刺客周旋,最后被一脚踹下了悬崖。
落下那瞬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他称之位父皇的男人,眸中闪过孺慕、担忧、害怕,最后浅浅一笑,落入滔滔江河之中。
为了这一出戏,他苦练武功,学习泅水、闭气。尽管一切安排妥当,但还是受伤昏迷了好几日。
醒来后,直奔山河镇。
选中吴老头是意外,但这个意外,席西洲甚是满意。
片刻间,席西洲心中已然千回百转。
南风听后笑起来,“我与席公子英雄所见略同!”
见心爱的姑娘笑的开怀,席西洲难免心神荡漾。
俊逸的面容上,染上了几分笑,显得整个人越发勾人。
“南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若是用得上小生,姑娘尽管说一声!”席西洲轻声。
抬眸认真看向南风。
他不是个好人,更不是烂好人,相反他冷心冷肺、六亲不认,唯一的柔情都只给了面前的女子罢了。
南风挑眉,看着席西洲笑。
“席公子对每一个姑娘都是如此的心地善良,不计一切的出手相帮吗?”
“不曾,姑娘是第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在心中默默加上一句。
不管真假,南风觉得被取悦了。
俊逸清隽的小哥哥,谁都喜欢,她也不例外。
她的喜欢,比起那些单纯欣赏,还多了些龌龊、邪恶心思。
“那我以后找上门,席公子可不能拒绝哦!”南风半真半假,试探说了句。
“定不推辞!”席西洲一本正经。
他是想多留一会,多说几句话也好。
但孤男寡女,他可以送东西过来,可以稍微坐一会,但不能久留,对她名声不好。
搁下竹杯,起身看着南风,“那小生先告辞!”
“我送你!”
“好!”
今日的别离,他日的相聚。
席西洲心中不舍,但数十年孤寂都等了,他逐渐坦然。
荀宝想去拿席西洲放在石头边的书籍,却被席西洲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心颤了颤,立即把披风递上。
席西洲系上披风,出了门。
南风看着他上了马车,还冲他挥挥手。
席西洲从马车内够出身子,看向南风温笑。
亦是轻轻挥了挥手,对荀宝说道,“走吧!”
马车离去。
南风才吹了个口哨。
立即去打开食盒,一盘盘糕点,小巧、精致,诱人的很。
拿了一块小口丢到嘴里,轻轻咀嚼,瞬间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眯眼惊呼出声,“唔,好吃!”
一盘有六块,她吃了三块,给黑狗儿留三块,其它的也是,吃一半留一半。
吃着糕点,想着席西洲那读圣贤书的书生。
南风舔着牙,寻思着这人,到底是干净到无害呢,还是藏的很深,让人看不出来。
不急,反正出不去这小山村,总得找些事情,娱乐娱乐。
马车上,席西洲轻轻笑了笑,“去郁家村里正家!”
“是!”
荀宝应了一声。
到了里正家,里正认识席西洲,见到他来,立即热情迎了上去,“席秀才,快快堂屋请!”
请席西洲坐了上坐,两人间就隔了一个长案桌。
让大儿媳妇快去泡茶。
“郁里正不必忙活,小生今日过来,是有事情想请郁里正帮个忙!”席西洲淡淡出声。
“不知是何事?”里正问。
席西洲示意荀宝拿了一张银票,他接过后,放到案桌上,推至里正面前。
里正看了银票,一百两…
他家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就算他是里正,也没攒下这么多银钱。
“我想买山脚下那片荒地,拿来修建宅院,还请郁里正从中周旋一二!”
“山脚下…”里正诧异。
想到南风在那边上盖了三间竹屋,和黑狗儿住一起。
他有些摸不懂席西洲的心思。
“小生听过南姑娘的事情,早前在罗大夫家门口有过一面之缘,她是个可怜的姑娘,昨日在舒屠夫家门口遇到黑狗儿,才知道南姑娘收留了他!”
恰逢郁荙媳妇端了茶进来。
席西洲朝她微微颔首,算是道谢,才继续对里正说道,“她本深陷炼狱,却还能保持一颗良善的心,实属难得,今日我把早年穿过的旧衣送过去,见她豁达爽朗,便想着买下她家对面的荒地,请人修建宅院,到时候请她和黑狗儿去做些琐碎事情,别的不敢保证,但能管他们衣食无忧,有个栖居之所!”
“…”里正有几分震惊。
他知道,席秀才仁善。
吴家村有两个孤寡老人,无子无女,他每个月给予米面,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一年四季还会给两套衣裳。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将仁义礼智信做到了极致,无一人说他不好。
“原本我打算带他们回家,可仔细想想,毕竟男女有别,实在不妥当!”席西洲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