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风的可怜是被身体毒打,精神摧残,尊严全无。
黑狗儿也可怜,但好歹不用被打,不用被骂,有爷奶疼着。
但是这个时候的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呜咽低泣,瞧着还真是怪可怜的。
“…”南风上前去推开竹门,“你们等我下,我换衣服!”
进屋子去,快速把湿衣服换下来,头发随手拧了一把,捏了一手的雪水。
“…”南风眸子微微一顿。
却是快速出去,“我好了!”
黑狗儿不动。
仿若没听见一般。
南风收手拽了他一下,“起来,把你爷奶抬进去!”
“南风姐…”
黑狗儿轻轻喊了一声,抬眸看着南风。
“天亮了!”南风轻声,弯腰去抬黑狗儿的爷奶。
天气太冷,都冻僵硬了。
黑狗儿后知后觉,抬着进了竹屋。
两个尸体一摆,除去一个床的位置,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
黑狗儿跪在一边,六神无主,不知道要怎么去做,除了呜咽低泣,毫无用处。
南风走到门口,雨下的更大,寒风吹来,冷的人骨子都疼。
“里正大伯…”
“寿衣、棺木我来想法子!”里正沉声。
眉头微蹙。
可寿衣、棺木两套,也得不少银子。
“二两银子够了吗?”南风问。
“不用这么多,一两便够了!”
南风拿了一两银子递给里正,“麻烦里正大伯了!”
“嗯!”
里正应了一声。
接了银子离开,郁荙看着南风,“我,我去喊人过来帮忙!”
南风转身进了竹屋,拽了一把哭兮兮的黑狗儿,把人拖到火坑边,“把衣裳脱下来烤!”
“啊…”黑狗儿惊呆了。
“啊什么啊,快脱,先脱下来烤一烤,你爷奶下葬,还得你磕头呢,难道你想病的起不来?”
黑狗儿听了觉得有道理,伸手脱衣服。
南风就看见了跳蚤、虱子。
“…”
一阵头皮发麻,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看稀奇怪物一样看着黑狗儿。
“你是多久不洗澡?不洗头?身上长这些,你不疼不痒吗?”南风惊奇万分。
黑狗儿抬眸,见南风眼里都是嫌弃,委屈的瘪了瘪嘴。
“不提这事了!”
南风把番薯都火堆里,用灰埋住,靠在竹墙上,屈膝闭目养神。
她真不是一个会心慈手软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人,但黑狗儿…
黑狗儿偷偷去看南风,见她好似睡着了一般,往火堆里添加了点柴,鼻子吸了吸,好似闻到点烤番薯的香味。
他肚子饿的咕咕叫。
黑狗儿爷奶被倒塌的屋顶压死,却抬去南风那竹屋,南风呀。
郁家那个被虐待的南风呀,居然和郁家断绝关系,要自己谋生去了。
而她不单单自己谋生,还带了一个拖油瓶。
郁家那边,郁老头得知后,沉默良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低低出声,“由着她去,等她日子过不下去了,就会回来了!”
“…”郁成全不语。
郁宏看了一眼,扭开了头,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站在屋檐下,看在这淅淅沥沥的雨,轻轻的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