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毒药(1 / 1)

小宋腾龙 东风暗刻 2509 字 3个月前

完颜宗干一锤定音:“宋之成国,始终以议和而存,以议战而亡,他和辽国结了澶渊之盟才有百年之福,这都深入宋人之心了。夏国元昊跳梁不已,宋国虽有韩琦和范仲淹这样的名臣犹不能制,最终也是以岁币饵之,宋国强盛时都是如此行事,何况南渡之后?”

萧仲恭道,“别忘了此时是昏德公赵佶做着官家,我们主动议和多半可能成功,他最看重的三儿子赵楷死了,对他的打击指定小不了,昏德公对汴梁的赵桓一向不看好,这次又是父亲要了长子的皇位,他们父子之间一定有宿怨,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他还不知道赵桓的结局,但左监军明确的完了。

看的出谁都不愿意再打了,即便心中有不服宋国的,也意识到应该度过这段浓烈的春寒,先把大勃极烈和四太子救回来、缓一缓力量再说。

辽河的凌汛刚刚开始,这是往年没有过的事情。

金国的幼主抱在年轻的太后怀里,小手当众往她怀里探,要找吃的,名义上的太后却,是完颜宗干家里头数不上名次的妾室,坐那儿摆个样子而已。

议和!

议和二字在宋君的面前有如毒药,也许按他的历史看,花钱办事更轻车熟路。

滁州敌情烟消云散,上万金军全灭,枢密使张德远和吕元直一同回到建康。

他们看到了康王妃邢秉懿一副做了错事的样子,在红毡蒙陛之下垂手而站。

赵佶听她站在下边讲话,不给赐座,康王妃消瘦的令人深感心疼。

她求太上原谅自己不懂事,在临安阻止秦相爷执刑,不是顶撞太上,也不是保吴乞买,而是不想看到姐妹因抗旨而被当场处置掉。

秦会之说,“小臣护旨无能,当时是有些畏惧了康王之威,请太公别责备王妃,责备我吧。”

邢秉懿道,“秦相爷说差了,这里有康王什么事,是我管教不严!”

而另一位康王侧妃则要好的多,若不是内侍们在台上站着,看雁翎的架势都要跑上去给太上捶捶背了。

太上以冷峻的神色制止了雁翎,使她不敢造次。

他刚刚对这个女子去江西运钱有些好印象,她便在临安当众打了自己个大嘴巴,此时当着众臣他不给好脸色,总算看到她严肃起来。

赵佶说,“朕不念着康王,又岂能容忍你们!”

他说了“你们”,里面包括邢秉懿,“但是,康王既然有话来,要亲自处置雁翎,那是他了解你太仁义,秉懿,你就把她送到金州去吧。”

雁翎一听脸立刻就变白了,赵佶暗道,自作自受。

张德远说,“太上,康王在金州日理万机,能不能缓旨送人?这只是家事。”

太上对张德远要照顾面子,这是对大宋有殊劳的枢密使,但家事之说他并不认可,抗旨难道是家事?

便说道,“维持朕的原意吧。”

秦会之给李回递了个眼神,让他快说话。

李回在赵鼎离开建康前,刚被赵鼎举荐到同知枢密院事,此人眼里出气,亦得赵佶好感,秦会之此时的能量不足以谋算李回,那将给人以打击异己之嫌,但可以拉住他。

赵鼎一走,秦会之又推荐李回为参知政事,他已经成了小宰相。

李回说,“渊圣和三王殿下英魂不远,应该隆重祭奠,以振奋军民之心。”

赵佶对临安旨意被抗拒暗自不爽,又不能叫人看出来自己太在意这件事,官家的愤怒要和行为相称。

赵佶闻李回之言,立刻想到两个死去的儿子,于是他当众淌了眼泪,看向众人时,双目之中都蓄满了。

他想到了在韩州,傍晚,种地归村之后他与赵桓在茅舍的纸窗下对弈,一张木桌,两只马扎子,一副象棋,一壶糟茶,二人所有的误解好像都消失了。

坐着马车去韩州刺史府陪姓曹的下棋时,父子二人一个小眼神儿就能彼此会意,玩曹刺史于股掌之中。

浮现眼前的是韩州村中深刻的一幕,好像也提示他吴乞买也许不该死。

可他从一开始就对不起长子。

他略有哽噎的说,“看在他们兄弟俩的份上,雁翎不必去金州了。”

邢秉懿有些意外,赶忙拉着雁翎谢恩,却听太上说,“祭奠事势在必行,花些钱也要做,去将张秾给朕叫来。”

雁翎不由低声嘀咕,“管钱的都在这儿…”

邢秉懿严厉的挖了她一眼,让她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你心真大,看不出是两位故世之人救了你,太上一定念在了康王去过韩州,却不说看康王的份。

她乖乖的站着不敢动,太上提到花钱便当众叫张秾,这一大批的铜钱是张秾从江西运来的,无可厚非,只是完全没把她和雁翎放在眼里。

亲王府女子抗旨,自古没有,处置之轻也自古没有。

可是邢秉懿还是感觉有些支撑不住,眼前发黑,被雁翎偷偷的拉住才未倒下。

这是李回毫不相干的一句提议带出的后果,秦会之朝李回投去赞许的一瞥。

真把雁翎解到金州去,康王一定难办了,他肯如此放纵雁翎,又岂会真的一刀杀了她?康王也就是表明个态度罢了。

一看雁翎就是个尤物,康王不会舍得杀她的。

杀了她,到早晚康王有了余恨,还是要恨姓秦的。

秦会之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要杀吴乞买的是秦会之,可有人不让他杀。

挞懒左监军也不让杀吴乞买,他在汴梁摇控起了大宋堂堂的宰相,最好左监军赶快的死掉也就没人抓秦会之的小辫子,不然秦会之不可能次次游刃有余啊。

他出建康时,就是绕道去在雁翎眼前晃了一下子,拿着圣旨告诉她去临安干什么,再表现的很气她,金国的人就她知情,可她挡不了,她还就真上套了。

挞懒的事办到了,在赵佶老官家跟前也摆明了立场。

他还不动声色的达到了另一个目的:以临安行旨之事,自动叫老官家稍微的意识到了来自康王府的强势——稍微的。

康王的身后站着一大批咄咄逼人的武人,只要仗打下去,宰相都说不上话。

武人好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秦会之,以及他身后一大批人难道要一直靠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