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四太子!这几个字指的不会是别人,在大金国就一个四太子。四王妃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了身边的树杈子,指甲抠的生疼,不敢出声。
树底下,那个女子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这件事呢,我倒愿意你在韩州一直陪伴着赵家两个官家,那样的话,今年五月我们就也被康王给救回来了,不比你这次再去临安编瞎话儿强?”
就听会之说,“秦某还用的着编瞎话儿?难道我替赵官家送信的时候、被挞懒扣住是假的?难道靖康年那个极力主战的大宋左司谏秦会之是假的?吴乞买议立大楚张邦昌的时候,我秦会之还请求金人还政给赵氏呢!”999小说电脑端:https:///
雁翎坐在树杈上听着这两人在树下说话,感觉这个女的一直在给秦会之泼冷水,是有点不想回临安的意思,但四王妃不关心这两人的矛盾,她关心的是宗弼,这个秦会之只提了一句兀术,新欢,就不再提他了。
只听女子道,“宋人就是没男人,死要面子没血性,你刚吧硬正的那时候只是个左司谏,算是个光脚的,一见血你就软了。怎么挞懒一给你个职位你就有滋有味的干起来了?连挞懒都比你强,更别说四太子了,那才是个男人。”
秦会之有点急,分辨道,“我不干难道要瞪着眼送死啊!”
女子道,“死怎么呢?那个李若水别看也是个文人,他就比你有血性…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了,但是我不怕,左监军说了,回到临安你敢对我不好,他有办法治你。”
秦会之说,“我都离开他的魔爪了他还有什么办法治我?他都惧怕四太子,借着四太子出兵陕州的功夫把你给踢出来了,抢个女人的小事,连完颜宗翰竟然都不替他说话,他还枉称自己是大勃极烈的人呢,秦某清楚的很,他抢不过去的四太子也别想得到。”
女子被揭了底,有点休战的意思,“我们别再吵了行吗?难道要吵到临安去让谁都知道?总之你别瞧不起我,没有我也许你在金国活不到今天。”
秦会之恨恨的说道,“但是到了宋国你还得靠我,你和四太子也不可能再见面了,别再惦记他了,这对我们两个都不好,他出征前给你写的信呢?赶紧扔掉!”
女子说,“我不!也许四太子将来打过来,这封信便是我的护身符。”
秦会之干脆上手去抢,两个人在树底下无声的动了手,撼的这棵树不停的晃动,四王妃在树上紧紧的把住树杈子。
后来女子被秦会之制住了,顶在树干上动不了,秦会之从她的身上随手一摸,把信掏了出来,随即“嚓嚓嚓”的撕碎了。
他半是警告半是妥协的说道,“都往前看吧,再这么认真你可就输了,还要拖累上我!我也不是不想将你丢给挞懒,但那样对你好吗?四太子早晚有一天从陕州回来,他们为了你一个女人不可能打破了头吧?我想大勃极烈也不会允许他们,到最后就是把你做了祭品。”
女子说,“信我还没来的及看就叫你撕了,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为你自己。”
秦会之道,“我去临安还有前程要奔,不可能眼瞅着你在金国出洋相,到那时丢的可就是我的人。”
女子说,“你到了临安不许挖我的旧帐。”
秦会之道,“你太小瞧一个大男人的格局了。”
女子说,“你纳妾可以,但不许任何人压过我,不然挞懒不会饶过你,他只要把你给金军出谋划策、算计宋国的文案底稿拿到临安一份,你可以死一百次。”
两个人总算休战了,秦会之对女人说,你只要不和挞懒、四太子藕断丝连,他们身边缺不了你这种的,更不会闲的想到你,其实我想过了我在赵官家和一些旧僚的心幕中印象还是不错的,有很大的可能东山再起,等到那时候谁还敢怀疑我们在金国的事?
女人反过来替秦会之想主意,到了临安我们怎么说呢?这个谎得编的圆满些,首先你带着我,金营你是怎么出来的?康王派着杨忻中追杀刘豫,地面儿上这么乱,又有强盗,我们是怎么毫发无伤的。
秦会之说,“我杀死了金营的看守。”
女子道,“就你这干巴瘦小的身子你能杀死金军看守?”
秦会之毫不犹豫的说,“我只能杀死金军的看守!”
女子提示道,“这些年我们关在一起吗?那你杀了几个?是手掐的还是刀扎的?要是掐的他不会挣扎?要是扎的他不会惨叫?别人听不到?人被关着你刀哪儿来的?你又不是大侠客,得提前编好了别让人问住。”
秦会之说,“我要像你说的琢磨这个,三个晚上也想不圆满,哪如想想怎么和赵官家打打感情牌?只要和赵家两位官家回忆一下在韩州的往事,得到他一句当众的勉励,那些官员们有谁像你这娘儿们似的还敢问我杀死了几个,你忒拿他们当傻子了!”
两人在树下嘀嘀咕咕,夜里无人干扰,再安静,听着声音居然越来越大。
秦会之给女人分析了他们回临安的有利形势,眼下讲武的康王让位了,人又不在临安,目前主政的赵桓有过和金人议和的前科,这里面的文章就有的做。
他说,“挞懒你看到了,也是打算讲和的,这是国际大趋势,再打下去康王的权势只会越来越重,赵桓越来越无用,他只要不痴呆你说他会怎么做?看看古往今来有谁不垂涎极位,康王让位那是不得不让,大宋是讲究礼法名份的!大宋的官家谁敢不抑武崇文,谁就背不动违背祖训这口大锅。”
女人说,“那好吧,你还有用武之地,反正嫁鸡随鸡了,官场上的事我不操心,信你就是了。”
两人靠着树不说话了,天渐渐的泛亮,他们扶着从树底下站起来,四王妃雁翎偷偷往树下看,先看秦会之撕碎后丢了一地的纸片,在晨曦中很扎眼。
然后又看那个女的,三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没什么出奇,圆圆的下颌,大大的胯,看不到她的眼睛,一身宋国大户人家儿女子的打扮。
那个秦会之则比她稍瘦,四旬上下,是不像个能杀死金军看守的体格,头上戴着顶不蓝不黑的帽子,背有点驼,从树上也看不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