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罗和唐古慧儿领着两个侍卫急匆匆的跑来,田春罗说,“大哥五哥快别说话了!吴乞买跑了!”
充容没病,假花工和王柒之间更是一锤子的买卖,石桥上拴的那头驮药箱的驴子还在。
但从看病“先生”骑着它走出大门,到此时已经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御营司已经分着两路人马去追,马统领亲自领着其中一路出城,明知吴乞买多半已经不在城内了,临安水陆诸门也都加紧了盘察,城里展开逐街逐巷的搜找。
赵桓有点急火攻心,主意却一个也没有,九哥把吴乞买从韩州不远千里捉回来,这么快吴乞买便在他手上跑掉了,如果不亲手把吴乞买捉回来,赵桓非死不足以谢九哥。
韦舅爷和邢秉懿负责城内,马统领在城外,赵桓觉得他也得出城去追,只是漫无目的往哪儿追啊。
正在此时,刚刚和红米去了织厂的门房张二哥和红米跑了过来,赵桓刚刚认得他,知道他是从西岳来的,而且还去过韩州,连忙问他的主意。
张二哥看着驴子说,“吴乞买坐船跑的,桥下这条河可以通向哪里?”
这一句话就确定了大方向,这条河往南往北都可出城,往南可穿过康王府也就是原来的大内,再从康王府流出去,然后经城南的水门去钱塘湾,但这座水门是大内专用,不开。
往北到通江桥有个河岔,右拐还是往南,出候潮门旁边的另一座水门去钱塘湾,但这座水门不对普通百姓开放,只供城中官宦出城到城南靶场射箭、游历、野宴、去码头时才开。
从通江桥一直向北的话就只能去余杭门方向了,张二哥说如果没有哪个有官员身份的做内应,吴乞买多半他只能从余杭门跑出去。
另外,从前两座水门出去都是钱湾,王柒虽说雇了大船,但门他不好出,王柒有官员的身份却是从钱塘门孤身走的,只要去城南水门上问一问便能确定。
吴乞买出了余杭门就不一样了,广阔天地往哪儿都能藏一藏,很从容。
重昏侯的思路这会儿就十分清楚了,前两道水门由韦渊派人去仔细过问一下,他的重点是余杭门方向。
赵桓匆匆而感激的对张二哥说,“你是个人才!只要助本侯捉回吴乞买,我不能再叫你看织场大门,你就跟着本侯做事!”
张二哥说想看看地图,重昏侯大声吩咐,“快拿地图来!”
看了图,张二哥片刻后得出了大概结论:有大船接应,吴乞买要走运河,只有运河可以贯通南北直抵长江口,而且能躲过岸上的盘问,路程也是最短。
再说吴乞买回金国从陆上根本行不通,他有大船何必还上岸?到最后他得走海道,要上岸也是在楚州以北上岸。
走海道便躲不过韩世忠的水师,可韩世忠还不知道呢。
张二哥建议立刻派人骑快马去建康,让韩大帅在水路上布置拦截。
此时追逃双方应该已有近两个时辰的差距,不过马总比船快,哪怕吴乞买坐船到了海上,韩世忠的大舰依旧能接着追他。
送信的人也飞驰着往建康走了。
赵桓从韦渊手里叫了一百御营司侍卫,拿了把刀上马,要带着张二哥亲自去追,老五赵枢对他说,“大哥你得在这里坐镇,我和六哥七哥去追你看能成?”
赵桓道,“乡下也不能掉以轻心,此时的上京八成是完颜宗翰拿主张,万一吴乞买没敢回金国而是钻了乡下呢?你们分头去城找一下。”
因为一个吴乞买,所有人都动起来了…
可是赵九哥此时却悠闲的很,陪着吴芍药逛到了城外,他说,刘彦游此时此刻不是被杨忻中一枪捅死,也是在逃。
吴芍药的心情很不错,今天连王妟也没跟着九哥出来。
王妟和余丽燕正和斡勒妹、兀颜彤抓住最后的功夫,给那些即将要放走的俘虏们上课,分批到汴梁城中议苦思甜,指着废墟告诉他们,凡再敢拿着弓箭到宋地来的,抓住后可就说不好了,因为康王针对他们的好心情百年不遇。
吴芍药问道,“刘豫手下人也不少,杨忻中压力也不小。”
赵构说,“给李成的信是刘彦游亲笔写的,李成的投顺说明了他的正确,李成带去的人马也是刘彦游所急需,我说这样的日子他多半要在手下面前显摆一下,只要他敢出城去迎接李成,不管他带多少人,杨忻中都够他喝一壶!”
他和吴芍药说了一件往事,过江以前他曾在大名府驻留过,遭遇了数千金兵的围追,身边护卫他的正是杨忻中,带着几百人杀入敌阵中鏖战了整整半天,金军最后溃退了,杨忻中身上的甲都染红了,却无一点伤。
“这是个和高宠相似的人物,你看看他们身形兵器哪里不像?杨忻中论本事可能没高宠大,对别人却少有敌手,本王北上的护卫人马精锐尽出,有赵密和陈思恭同行,如果再加上岳云相助呢?”
“而且还有西岳的郦琼率部,假扮设野马过河呼应,杨忻中侧后的威胁也就不大了。”吴芍药猜测,即便刘豫不出去迎李成,他的登基大典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两人带着些侍卫,在城外玩的高高兴兴,九月的汴梁阳光明媚气候干爽,连云彩都比夏天高了,晴空瓦蓝如洗。
除了等着尹维到汴梁之外,好像没什么大事。
小路上,有几个结伙儿砍柴的人,挑着担子回归,康王心情很好,在马上挥着手和他们打招呼,别的人都行,一听是康王和吴娘子,纷纷放下担子问候。
只有一个老者站着不动,担子也不放,招呼也不打,冷冷的望着康王说,“你们赵官家志向向来不小,爹也救回来了,老婆也救回来了,兄弟也救回来了,汴梁也拿回来了,小日子又过起来了,伏牛山三万金人再一放掉,金国念着你们的情,是不是又要掏给我们大宋点钱议和了?”
康王脸上变了颜色,吴芍药听着老者的话满满的都是刺儿,说赵官家志向不小那是反话,这样的挖苦不知道九哥受不受的了。
身边的侍卫喝道,“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