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不好办(1 / 1)

小宋腾龙 东风暗刻 2412 字 3个月前

如今派了两个婉仪去传旨,赵构本来还想和刘大帅多说两句,此时便更加的简化了,能达到目的、还能哄两个婉仪高兴。

万一她们把牌子弄丢了,无论谁拾到手也没什么揣测和用处。

只当是一次假公济私的旅行好了,随两位钦差出行的有御营司五十人,再加十几个女侍卫,很精干。

眼下汴梁以南,毫州、寿春直至庐州、建康沿线局势大靖,没什么可担心的,赵构只是担心王妟来自河北,詹七娘是江浙人,弄不好去汴梁别再迷了路。

韦府的王管家还未回临安,他听说了便主动上前,说他是汴梁人,可以给婉仪带带路,另外舅爷在汴梁的旧宅也该去看看了。

那就去吧,这段时间韦舅爷不容易,你以为韦府的管家就容易?

大杀器被赵构祭了出来——金牌,其实就是一块木头牌子,也不是金的,是一面一尺长的朱漆木牌,上面刻着“御前文字,不得入铺”八个字,涂着金漆。

金牌本来要用快马接力传递,不许进入各地的递铺,不许稍事停留,递速要达到每日五百里,是我宋最高一级的官方机要传递方式。

而这次就没那个严格的要求了,爱几百里几百里,甭说不得入铺,入饭店都可以,只要婉仪能平安去、平安回就行。

这个东西吴乞买应该也有,可是吴乞买那个已经不好使了,大勃极烈完颜宗翰和辽王斜也,可能还有别的人正在争夺它。

但赵构陛下的金牌除了传个信,还有几分锻炼詹婉仪、取悦王婉仪的意思——将来回了临安别乱打小报告。

赵构很严密的写了旨意,将之卷成个纸卷儿塞入金牌左边的竖孔,连封孔的事儿都不可能放心别人来干,专门是潘贤妃从厨房抹来点浆糊封好了,封纸上再加了赵构的印信。

这才庄重的交给了王妟,派水师渡她们过江北上。

钦差走后,曲正甫主仆三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带来了皇帝陛下要求过的枸杞,两大包,两大麻包。

赵构眼下好像不急需这东西了,但日常吃一吃、嚼两颗,怎么说都有个巩固的作用,再说又是张德远的心意。

他的重点心思都在曲正甫的身上——万一他告张德远的状,皇帝怎么应对。

说实话赵构对张德远也不满意,就是从他朝临安要那个“便宜处置之权”开始的,大臣喜权不怕,只要是皇帝主动给的。

但在当时的情形之下都反过来了,是张德远伸手要的。

赵构和吴芍药刚刚从海上湿漉漉的回来,感觉张德远有一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当时金军对陕州攻的急,赵构没功夫想这些,陕州到临安交通不便,便宜处置也合理。

可眼下,张德远又把在陕州与他顶牛、落败的曲正甫派了过来,这不就是摆明他姓张的没错?

这么大名气的曲大将军,在陕州可顶半边天,连夏国人,金国人都不能小视他,你却给他贬成了一个没有实际任职地的团练副使,还让他送枸杞!

逼着朕表态,可朕也不大好明确表态。

但九哥皇帝陛下对曲正甫的态度,完全可以亲热一些,对他以往在陕州的业绩是充分肯定的,赞许的!

别的不讲呢,先赐个宴,给曲团练副使接风。

皇帝和潘贤妃,曲正甫连他的两个随从同坐一桌,另外补上几个女侍卫也是十来个人,气氛显得随意而融洽。

三杯酒下了肚,赵构问曲正甫陕州的事,“怎么会到这种地步?朕知道张德远刚到陕州时是很器重你的。”

本以为曲正甫要大倒苦水,谁知他却只字不提张德远的毛病,都是自己的不是:他不该抗上,不该不顾大局,不该当众拿着军情做儿戏,和川陕主官立军令状,万一主官打赌输了、真的自裁抹了脖子,要置陛下的大计于何地?

赵构心说,张德远的手腕儿够硬呀。

一个文官把一个久负盛名的一方骁将治到了这步田地。

很明显,曲正甫恭敬顺服的表面下,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可是陕州的事实又摆在那里——没他,张德远也行——那么曲正甫到建康来,似乎不敢奢求皇帝立刻给他昭雪,别再给他再加一脚也就好了。

曲正甫身上表现出来的顺从,却是赵构很不乐意看到的。

此人的状态,和逆境时敢于亮剑的韩世忠,沉沦里雄起的刘平叔,后发先至的张伯英,以及初出茅庐便敢扛鼎的岳飞身上表现出来的斗志差着太远。

赵构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马上要同完颜宗翰角力,他无论如何,怎么也不需要一只绵羊,或者一头装了绵羊脑子的猛虎,当然也不需要一个挂着虚名的团练副使。

张德远给皇帝出了个难题。

如果皇帝说曲团练错了,那么张德远对曲正甫的罢免便要维持下来,张德远自然有面子有威信,可人才耽误了。

若皇帝说曲团练没有错,张德远那里又蒸蒸日上,那谁错了?

正在迟疑之间,曲正甫又拿出了娄室的那方金印,郑重交还皇帝,赵构问道,“它怎么在你的手里呀?”

曲副团练使说,“岳大帅用它将襄阳金军引入了伏牛山,又转交了张大帅,张大帅不敢私存,说这是陛下从娄室处缴来的让臣送还陛下,臣一直就在想,在陕州能顶住娄室的人不多…怪不得…”

赵构随手接过来,再随手交给了潘贤妃。

贤妃很是好奇,接印把玩,赵构轻飘飘的对她道,“娄室这只病虎跑到韩州挡路,朕的手下岳教头已将之干趴,他再也起不来了!”

曲正甫一直当娄室是只有他才能抵得住的存在,对于金印一事一路上猜测不断,听了赵构的话便忍不住问道,“陛下的这位岳教头是哪位?臣怎么没印象。”

潘娘子说,他年纪还不大,才十几岁是华山大军岳帅的儿子。

如果曲正甫一见面就大倒苦水,皇帝反倒不好表态,他一直在自责那就很好办了,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有什么理由总蹲在团练副使的位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