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老者一身华贵紫衣,但他本人却瘦骨嶙峋,因而那衣服套在身上后,显得松松垮垮的。
但气势却十足骇人。
其脚踏虚空飞来,不借外物。
能做到这一步的,最低都须是金丹真人。
“金丹强者!”
人们陷入震惊,无法自拔。
那紫衣老者很快到了近前,目光慑人,又问:“究竟是谁杀了我徒子徒孙?”
这一声宛如隆钟,震得人脑仁发疼。
陆云几人的打斗在老者发出第一声大喝的时候就停止了,各自忌惮地站立一边。
这时,赤霞门主见到老者胸前衣衫上有一“土”字,不由一惊,疑惑问道:“真人可是净土派的前辈?”
老者淡淡瞥他一眼,“本座净土派欧阳暮。”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惊讶抬头,打量那老者,但又觉得此举太过无礼,因而只是瞄了一眼就很快低下头去。
传言欧阳暮四十年前便已身死,但怎么活到了现在,并且还踏足金丹,难道他用了什么秘法?
人们不住猜测。
“本座再问最后一遍,是谁杀了我净土派的人?”
这么久没人回答,欧阳暮已很是不耐了。
“真人,我们并未在此见过净土派之人。”刀无情恭敬道。
陆云却是心中一跳,净土派的人,他先前杀的飞虹剑柳重山,还有那两个潭边弟子,不就是净土派的吗?难道是来为他们复仇的?
这可是金丹真人,陆云自认修为今非昔比,但却还达不到与金丹真人掰手腕的地步。
修行之道,若是小境界尚可碰一碰,大台阶,那就真就是天差地别了。
妖僧已然退出妖化状态,但身形佝偻、血流不止,这时也强忍着附和道:“不敢欺瞒真人,我等在此并未见过贵派之人。”
“哼,我那徒儿临终之言说的就是这里,我怎么可能听错?”欧阳暮哼道,“你们仔细想想,若是找不到,说不得本座只能将你们全都杀了。”
“啊?”人们失声。
果然是高层修行者,行事强硬,肆无忌惮。
“前辈能否提供什么线索?”赤霞门主小心翼翼又问。
“对了,我那徒儿说行凶者叫五什么还是六什么的。”欧阳暮想了想,突然又问:“你们谁姓五或者六?”
赤霞门主眼珠一转,面有欣喜之色,“真人,是不是姓陆?”
“大概…也许是吧!”欧阳暮微微有些迟疑。
“那就肯定是姓陆了。”赤霞门主一指陆云,“真人,这位就姓陆,名叫陆云,生性残暴、杀人无数,乃穷凶极恶之辈!令徒必是他所杀无疑!”
“他这么年轻…”欧阳暮才说了半句,便忽地改了口,“玄炉圆满?哼!”
那围观散修中有一人忽地站出道:“真人,我等亲眼所见,贵派飞虹剑并两名弟子皆是这陆云所杀!”
陆云望去,指证之人正是向他献衣之人。
“无.耻!”林瞋波不忿,骂了那人一句。
但那人立马阴阴一笑,调转枪头,又指着林瞋波道:“真人,这位是那陆云的同伴,乃合谋之人,罪不可恕!”
欧阳暮仍旧立在半空,居高临下地问陆云:“年轻人,果真是你杀了我徒儿吗?”
陆云沉默两秒,说道:“不错。贵派两个弟子无故打杀于我,交手之下,那二人败退,却在临走之前,出言威胁,因此被我斩杀。”
“那飞虹剑柳重山肯定也是你杀的喽?”赤霞门主大大咧咧着问,幸灾乐祸意味十足。
“柳重山想为那二人报仇,亦败退而走。”陆云如实道,“虽然两次出手,皆非我之所愿。不过真人若是要报仇,我也无话可说。”
“看看,看看,”赤霞门主跳脚指着陆云,朝欧阳暮道,“真人,此人杀心如此之重,简直旷古未见、天理不容!”他拱手道,“还请真人仗义出手、诛杀此獠!”
欧阳暮颔了颔首,朝陆云道:“年轻人,说吧,你想怎么死?”
陆云沉吟,猛抬头,微笑道:“老死可否?”
此言一出,赤霞门主率先跳了起来,指责道:“真人,汝听,人言否?!”
欧阳暮面颊泛起狠戾,道:“本座面前还敢如此放肆,看来全尸也留你不得了。”
陆云心中一凛,掣紧了剑丸。
至于魔头,环顾一圈,却不知哪里去了。
欧阳暮抬手,真元浑厚,依稀间,背后升起了座座青山。
气势恢宏。
陆云手中剑丸接地,酝酿最强剑招。
“住手!”
北方传来啸音。
人们望去,只见一人疾速而来。
那人同样御空而行,但速度比欧阳暮还快。
简直风驰电掣一般。
“又是一位金丹真人!”有人唏嘘。
“这又是谁?”
很快,那人到了近前,站定了。
这才看清,原来脚下踏着双飞燕,如同两团流火。
其人矮胖,双手环扣,搂着大肚子,头戴着一顶高礼帽。
“戴院长!”有人惊道。
原来此人正是神州行的话事人——戴高帽戴院长。
“欧阳老掌门,”戴院长甫一开口,语气就很不客气,“你不老老实实在棺材里躺着,出来逞什么威风?难道嫌寿元多了,想减一减?”
欧阳暮神情冷若冰霜,老眼闪烁幽光,问道:“戴院长远离京城,千里而来,是为了看戏还是为了保此人?”
“笑话,陆云乃是我神州行之人,自然是为保他而来!”戴院长讥讽道,“欧阳老掌门,你若是想以大欺小,我第一个不答应!”
“你…这事是非管不可了?”
“非管不可!”戴院长掷地有声道,“你若不乐意,咱们也可以打一架,再决定听谁的。不过我就是担心啊,这一架打完,你还能不能躺回那口棺材里去。”
“你不过新晋金丹,竟妄图胜我?!”欧阳暮道,“可笑!”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毕竟欧阳老掌门已入金丹三十年,我才跨入金丹五年。”戴院长道,“但是我年轻呀,大不了受点伤,而你呢,消耗巨大,寿命无多。待你一死,净土派还能否存在,还不都在我…哼哼…”
“你敢!”欧阳暮脸颊抖动,阴沉出水。
“那就要看欧阳老掌门怎么选择了。”戴院长顿了顿,又道:“教我说吧,这年轻人的事就该年轻人自己解决,我们老了,就应该颐养天年,不要操那份闲心了,你说是不是?”
欧阳暮冷冷注视戴院长许久,实则色厉内荏。
心中寂寥无比,千万无语都抵不过一个“老”字啊!
终于道:“好,五年后,会有人来找他做个了结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陆云。
“好,就这么办。”戴院长道,“欧阳老掌门,慢走,不送。”
“哼!”欧阳暮一甩袖袍,十分不甘地化光离去了。
有两架直升机嗡嗡飞来,是韩冰带着几个队员在后面。
“宝物既已归主,大家就都散去吧!”戴院长道。
没人敢惹一位金丹真人不快,拱了拱手,迅速离去。
却是各走一方,恐怕也是担心被人埋伏截杀。
“这里交给你们善后了。”戴院长朝韩冰道,转身朝陆云点了下头,也不说话,径自腾空而去了。
陆云和林瞋波也被邀请坐上了飞机离开。
很快,此地,便归于寂静了。
然而山东边的那口深潭却咕噜咕噜冒起了泡,从中走出一位雍容华贵的丽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