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心里一沉,纵身就往对面跑。
“怎么了,叶瑶?快开门!”陆云使劲敲门。
过了一分钟,门终于打开了。
陆云看到叶瑶很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冲了进去,客厅无恙,直奔卧室,窗户在开着,床上的西瓜女孩正手揉着眼睛一脸呆愕的望过来。
“哇,陆叔叔!”她看清了,张着手臂求抱抱。
陆云就给她抱了起来。
“陆叔叔,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串门,是来给我送好吃的吗?”
“就知道…”陆云转换了语气,抚着她的后背,“我在网上买了吃的,还没到呢!”
“哇,都什么?”
“肉,大肉。”
西瓜女孩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似乎又要流口水了。
陆云拍了下她的后背,“行了,快去睡觉吧!”
然后就把她放在了小薄被里。
西瓜女孩悄声道:“陆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陆云愕了一下:“小孩子,懂什么,乱说!”
“我都不小啦!”西瓜女孩撅着小嘴,“妈妈说两三岁的才是小孩子,我都四岁啦!而且马上就过生日了,到时候就五岁啦!”
陆云心里针扎似的一疼,摸了摸她脑袋,柔声道:“快睡吧。”
西瓜女孩便乖巧地闭上眼。
陆云走出卧室,看到叶瑶在大口大口地喝水。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陆云问。
“你都知道了,对吧?”叶瑶转过身来,声音古井无波,“西瓜的身体。”
陆云默然片刻,说道:“知道一些。”
叶瑶放下水杯,深深看他一眼,“还要多亏了你的护身符,谢谢你了。”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陆云便在对面坐下了。
叶瑶眸子有些昏暗,大概是在回忆,然后开始了她的述说。
“西瓜的出生是个意外,我是南河人,当年念大学的时候,暗恋一个人,后来他知道了,就说也很喜欢我,然后我们就恋爱了。只是谁能知道呢,那是个渣男。大四的时候我怀孕了,这事闹的有点大,学校都知道了,于是退学,毕业证都没有。
我不想打掉孩子,因为我觉得那是一个生命。西瓜出生在七月十五,很不幸,这一天是鬼节,更不幸的是时间是零点。”
叶瑶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不像说着的是她的亲身经历,而是某个过路的甲乙丙丁。
“那…后来呢?”
“我带着西瓜回了老家。老家人你是知道的,穷乡僻壤的,没什么见识不说,还喜欢嚼舌根,我爸妈也很难过,后来,我就带着西瓜离开了。
我来了海市,独自一人,全身上下只有我妈偷偷塞给我的三千块钱。那时候我觉得很绝望,入目所见,全都是灰色的,但是西瓜给了我希望,每一天看着她一点点成长,我觉得她就是我生命里的那一点‘嫩芽’,给我慰藉,给我快乐。
在我看来,我们一同成长。我教她吃饭说话,她教我生命的意义。
初来海市的那一年里,我给饭店洗过盘子,给老头老太做过家政,还给人洗过车,在这过程中,西瓜就一直很安静地趴在我背上,张着大眼陪伴我。
很有趣也很体贴,那时候的西瓜从来不哭不闹,好像知道我没那么多时间来哄她似的。”
她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
“变故发生在第二年的七月十五,那天凌晨西瓜大哭大闹,也发生了一些很怪异的事情。”
“什么怪异的事呢?”陆云问。
“嗯…她哭醒之后,我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个黑手印。”叶瑶看了陆云一眼说道,“我当时就知道,这怕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有些事吧,以前都以为是假的,真的经历了,才知道这世上真的存在。”
“我没敢带西瓜去医院,怕医生说我虐待孩子报警抓我,所幸过了几天那手印渐渐消下去了,只是西瓜开始变得特别能吃,我只能暗中着急,经常去一些寺庙,找一些大师求符。”
“有用吗?”陆云又问。
“有用。”叶瑶道,“西瓜三岁和四岁生日的时候,那两晚我都没敢睡,我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就坐在床边守着她。
凌晨的时候窗户砰地炸了,我感觉到一阵很冷的风,想要将人冻死似的,我就知道来了,手心都紧张出汗了。
灯闪烁了两下,也瞬间熄灭了,屋内很昏暗。我很想叫,但叫不出声,觉得身体被禁锢住了。
就在这时,西瓜的脖子上的平安符亮起一道金光,刷地往床的上方打去,那是一团黑气,呜咽一声就跑掉了。
后来,我就发现那道平安福碎裂了。
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找那位大师,可是再也没找到。
直到前两天你给我护身符,我就猜测你可能知道了什么。但这事无凭无据,符也不知道真假,所以就没法问。
但我还是将符给西瓜戴上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到七月十五,它怎么就来了呢?!”
这时候,叶瑶的神情终于显现出悲楚了,多年的痛苦与委屈将二十七岁的她压的沉重,她手撑着脑袋,手指插在头发里,清泪从脸颊上吧嗒吧嗒滴落。
她没敢哭出声来,因为西瓜还在里屋睡觉。
但悲伤就像壶里的水一样,满了总会溢出来。
这一番叙述,简洁却不简单,其中包含了太多不容易、不屈服,与不绝望。
人的一生总会经历许多高低起伏,但到了最低谷时,就要乐观地想,这已经是最低谷了,接下来就该好了吧?
天,亮了。
“你别太难过,这事有办法。”陆云安慰她道,“我已经找了一个高人了,只是他在准备些东西,过几天就来。”
叶瑶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清晰,望着陆云,神情颇为复杂,她咬着嘴唇,“其实你不用这样做的,我们素昧平生。”
陆云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我很喜欢西瓜这个孩子,她就像一道光,能温暖进人心里。你不也说她是你的希望吗?现在又多了一个。——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我是她的脑残粉吧!
你快点收拾一下,别让西瓜看见。今天我就联系高人,看他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陆云转身离开。
一回到屋里就开始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遍才接通。
“道长,你在哪呢?”
玄云道长语气不善,开口便骂:“吵什么吵?大清早的,夺命连环call?道爷我刚梦到一桌好吃的,正准备张口,你一个电话打来,全没了。”
陆云沉默了一秒,谄媚道:“道长,上次不是说请你吃满汉全席吗,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那边大事办的怎么样了,你不知道,我这人呢,诚信正直,不喜欢欠人债…”
“等着,一个小时到!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