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阳消散,繁星漫天,乡间一到夜晚就人烟荒迹,唯剩几只乌鸦仍在电线杆上哀嚎。
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真是无聊透顶。
毛利谦也手里拎了份便利店的即食便当匆匆回家。
当拐弯路过村头电线杆时,一只从黑暗里窜出来的小猫极不友善的冲他喵喵叫,他弯下身伸出手想引诱小猫来他身旁,小黑猫蹲一旁看了他几秒扭头就跑了。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他烦躁地揉揉眉心嘟嚷道,快步走回家把便当随手往茶几上一丢,灯也懒得开就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这2层小楼是毛利谦也某远亲的闲职别墅。
毛利谦也在这呆了已经接近1年了,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住,当初生了场大病被父母安排来这静养,山清水秀倒也养人,只是对于一个玩心尚重的年轻人来说,同时也是种折磨。
当初他生了场大病,好像是下雨天出门摔倒了,然后头撞到了水泥护栏上面,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在医院里躺了将近半个月,醒来后他发现自己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但他总觉得这是一段非常重要的,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东西。
更何况毛利谦也最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当他在吃饭午睡或者干别的事时,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突然冒了出来。
起初他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半夜趴桌子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竟然发现身上盖了条薄毯,他指腹磨蹭着毯子上软和的羊毛,陷入无尽的沉思。
他突然想起了个小细节,那些之前找他麻烦想捏软柿子的小混混,一夜之间全都变了个人似的,见到他跑都跑不急。
这一发现让他打心底冒寒意,纵使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对他有利。
当晚毛利谦也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他不认识的有着深蓝色卷发以及猩红色眼睛的少女,少女穿着粉蓝色振袖和服,头发盘起,露出白暂细腻的脖颈和优美的肩胛骨。
少女坐在他床头,一眼不炸盯着熟睡的自己。
少女猩红色的眼里满是笑意,如同深海,席卷着无力与疲惫的洋流。
她伸手划过毛利谦也的脸颊,像触摸一件无价珍宝样小心翼翼,毛利谦也当下觉得别扭,一挣扎就醒了。
或许是这个梦太真实,毛利谦也手下意识揉着自己侧脸,梦里被那人手指抚摸过的地方,他脸不由自主的发红,心跳加速,出了一身的汗。
做这中梦的结果就是他后半夜都在和失眠抗争中度过,睁着眼睛数星星到天亮。
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见他的发小和他发小的几个狐朋狗友,理所当然地被狠狠嘲笑了一顿。
他的发小和他的朋友大多数也都从大学毕了业,到了这个小县城,找到了工作,开始成为一个按部就班的社会人士。
毛利谦也常常想,自己来这破地方已经够倒霉了,偏偏他的发小也回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县城里面,两个单身狗又开始了相互鬼混的日子。
两人在一次街头斗殴中认识,准确说是他的发小单方面招惹了毛利谦也,当年初中的时候他的发小拿一板砖朝毛利谦也头上狠狠拍去,事后才发现拍错了人,这倒霉小子纯属路过看热闹的。
看热闹你这一脸热血莫不是有病?
毛利谦也的发小心里骂了句,只能自认倒霉送毛利谦也去了医院,住院期间两人的革命友情噌噌飚升,出院后他不仅和他的发小还和他的小团体成为了好友,甚至知道了他们的老大,恶党对镇上的某位19岁小天才有好感。
他的发小坐在树桩上咬了一大口烤串,毫不留情地表达出了自己的鄙视:“蠢货,一个春梦而已至于失眠吗?你该不是纯情到连恋爱还没谈过吧。”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打打游戏呢,想想如何让自己上到一个王者的段位!”
他所说的是一款叫做英雄联盟的游戏,最近这款游戏在同龄人之间非常的火热,毛利谦也和他的所有朋友都在玩。
还真被他说对了,毛利谦也在内心哀嚎,但他死都不肯承认,打落了牙要往肚子里咽,不仅要自己咽下去,表面还得强颜欢笑,做出一副享受摸样。
“那是没有任何一位美丽的小姐能激起骑士的保护欲。”
“少来,我还不了解你?”
发小把吃剩下的竹签插地上,瞥了一眼毛利谦也继续发表他的言论,身后的一帮小弟笑得极其欠揍:“说真的毛利谦也,你要是能谈场恋爱,我就从楼梯上滚下去。”
“去死吧,废物。”
“别纠结了,过几天就是七夕,听说附近镇上有庙会,有没有兴趣一块去求块姻缘签,说不定还能遇见你梦里的那个....变态呢。”
“诱拐19岁少女,你就不是变态吗?”
毛利谦也转身就走,也不去理会身后他的“儿子”气急地嚷嚷,他不太相信所谓的姻缘,但是现在这情况去庙里上柱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七夕很快就到了,快到很多人都没真正意识到,庙会是在晚上大致7点左右,太阳刚刚下山,天空还有余辉,立秋后暑气褪去,偶有一两只不知名的鸟类从天上匆匆掠过,飞去某个较高的枝头。
毛利谦也吃了晚饭如约而至的出了门,但是他只遇到他发小的几个好兄弟,他的发小从家里楼梯滚下来摔伤了腿,另外还有人感冒了不能来,毛利谦也把脸缩在围巾里,轻声和他们几个点个头打声招呼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他只好一个人顺着人潮往前走,大致都是来求姻缘的年轻人居多,还有些小情侣直接把这里当成了培养感情的地方,手牵着手甜甜蜜蜜的逛庙会。
听说过一会还有烟火,毛利谦也买了串丸子叼嘴里啃着,脱离人群随手找个僻静的大树底下坐着,秋风吹来渐渐凉意,这种环境很适合一个人独处,人群匆匆往前走没谁会停留下来,今天倒有些不同,一个礼貌的声音打断了毛利谦也的沉思。
“抱歉,我能坐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