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驼背老人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气场忽然压制到了徐灵山身上,巨大的力量从上而下压住徐灵山,仿佛在强迫他跪倒在地上。
徐灵山攥紧双拳,意识到这强大的气场就是他面前这个驼背老人弄出来的,心中一横,全身使力顶住这排山一样的力量,两条腿都因此微微发颤。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就在这个时候,驼背老人忽然扬起手狠狠地抽了徐灵山一个巴掌。
一个红印立即从徐灵山的脸颊上凸显出来。
“说话!”驼背老人大呵。
徐灵山被猝不及防地给抽懵了,脑袋嗡地一下怔住,反应过来后,羞耻与愤怒的火舌烧上他的心头。
“喂,你在干什么!”连徐灵山都没有想到,出声的竟然是雁秋铃,她面带怒色瞪着驼背老人,“罗凤君是被尹小沫害死的,你找徐灵山的麻烦干什么!”
“秋铃!”人影幢幢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女人立即走过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个女人和雁秋铃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跟哈明显还透着少女的稚嫩的雁秋铃比起来,这个女人虽然年轻,却已经发育良好,从人群中走出,姣好的美貌与高挑的身材让她仿佛一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冷艳御姐。
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一是因为她本身就很有名,二是因为她前不久刚举办了那场惊动修行界的婚礼,和宋贤成为夫妻。
雁秋铃转头一看,惊喜地喊:“姐姐!”
雁春良走到雁秋铃面前,搂住她的肩膀,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说话。
雁秋铃露出疑惑不解之色,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示意她闭嘴。
她拧着眉看向驼背老人和徐灵山,刚才她的喊声并没有让驼背老人动摇,他仍然在以恐怖的威压逼徐灵山跪下。
徐灵山的脸都涨红了,但他不肯屈服,仍然顶着,灵气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气府中涌出来,贯穿他全身上下的经脉。
驼背老人冷哼一声,又加大了威压,仿佛不把徐灵山给摁地上跪下了就誓不罢休一样。
徐灵山的倔劲儿上来,一个字都不吭,死死地撑着。
“还不说是吧?”驼背老人怒视徐灵山,“我孙女罗凤君为什么会在隐庙死了?你不是隐庙的主人吗?怎么不说话?!我看我孙女就是你害死的!”
他的眼中爆射出凶狠的光,手忽然高高举起,十几道气流从他掌心释出,水纹一般向四周扩散而去。
在场之人都从这波动的气流中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尹明药一直站在边上没有说话,看到驼背老人这个动作,她冰霜一般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异动,双眸往人群中扫去,似乎是在找一个应该要出现了的人。
同样看向人群的还有宋贤。
两人的脸色都严峻起来。
雁秋铃刚才被她姐姐勒令噤声,一直忍着没发出声音,可看到这一幕,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失声喊:“你诬陷人!”
她眼中被惊惧之色充斥!
雁秋铃的大叫传入了徐灵山的耳中,怒火与愤恨尖锐地刺进徐灵山的心里,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气府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简直要在他身体里掀起一场龙卷风。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给我去死!”驼背老人一声怒呵,高举之手忽然往下拍去,掌心直指徐灵山的额顶。
一股死亡的危机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脚底直冲徐灵山头顶。
他发出一声怒吼,胸口灵光如太阳一般再次乍现。
“剑!”
一直插在骨蝶心口的那柄飞剑瞬间一震,下一秒把剑而出,飞入徐灵山手中。
他抬起手,磅礴的灵气就像是暴动了一般,一瞬间笼罩他身体四周。
驼背老人的手狠狠地拍在这一层由徐灵山的灵气组成的气罩上,没有人觉得徐灵山的气罩能够顶得住驼背老人的一掌。
徐灵山不认识他,但在场有不少人都认识他,这可是罗家二长老,结婴期修士,“镇山掌”曾拍死过不少妖族魔修,这一掌下去,徐灵山只有死!
驼背老人瘦骨嶙峋的手掌拍在气罩上那一瞬间,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驼背老人就像是被谁重击了一样,如流星倒飞出去,直接砸进了湍湍流淌的小河中,水花溅起两米高。
一时,四下俱寂。
他们望向徐灵山的目光都愣住了,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个样子。
徐灵山右手拿剑,在如同雷暴一般疯狂旋转的灵气风暴之中,他沉默地从人群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去,白色的亮光映照着他清秀的脸庞,没有血色的惨白脸色和他眼神里的疲倦冷漠组合在一起,让他看上去像一头沉睡中被激怒了的狮子。
“你让我死,那我让你死好了!”
“不要!”尹明药意识到徐灵山想要做什么,大声制止。
宋贤伸手去抓徐灵山的手臂,喊:“灵山!”
徐灵山的动作却没有被他们阻止住,拿剑的手一扬,利剑瞬间破空而出,朝黑暗中那个倒在河流中的驼背老人刺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水流变快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个年轻的男人脸色变得极度恐惧,大喊:“爷爷!”
那柄飞剑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驼背老人的面前,可在它即将没入老人眉心的一刹那,画面忽然停滞。
徐灵山发现自己失去了对飞剑的感应。
他忽然晃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一个激灵,身体抖了一下。
“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空中忽然响起一个悠然自得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戏谑,完全不当回事的调调,“我喜欢!”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人影从漆黑的河对面出现,他的身影逐渐清晰,直到他走到了小河中间,大家才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穿得破破烂烂,像个捡垃圾的似的,腰间还用一根麻绳挂着一个酒葫芦,两条腿光着脚,瘦得骨头都像是就戳皮而出似的,走过湍急的河流却如履平地,经过那个倒在小河中的驼背老人时还顺手把他给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抓住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飞剑,走至这边河岸。
他把驼背老人往地上一扔,那柄剑也扔还给了徐灵山。
刚才喊爷爷的年轻男人着急地跑过来,跪在驼背老人身边,喊:“爷爷?爷爷?”
光脚老人不耐烦地皱眉,“这丢人现眼的东西没死呢,别嚎了!”
年轻男人恼羞成怒地怒吼:“你敢对我爷爷出言不逊,我们罗家不会饶了你!”
“哼。”
光脚老人两条蚯蚓似的眉毛轻轻一耷拉,完全不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瘪瘪嘴,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包括其中一些已经上了年纪的人,那副姿态,就好像是一个老爷子在瞪视自己家不争气的晚辈一样。
“周家、梁家、尹家、李家…”光脚老人就跟点兵点将似的,把在场所有人的来历都给点了出来,每点到一个家族,那些人就一惊,因为他们发现这个光脚老人认识他们,他们却不认识这个光脚老人。
“真是够出息的啊,看着罗家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抢一个年轻人的造化,你们是打算一直袖手旁观,还是打算等他把这个年轻人杀了,你们再出手?”光脚老人的语气淡淡的,跟喝酒似的,不激烈,也不急,说话之间还偶尔挑起一抹讥讽的笑声,“这么些年没出来看看,我都不知道你们就这些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