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把唐僧与沙僧、八戒、白马、行李都送还那孙行者,闭了是非之门吧。”
那孙悟空这一手化虹而走的本事当场就惊到了那金角大王,当时那金角大王便生出了退悔之意,但是一旁的银角大王却不想着一场忙活全部付诸东流,开口便道:
“哥哥,你哪里话?我不知费了多少辛勤,施这计策,将那和尚都摄将来。如今似你这等怕惧孙行者的诡谲,就俱送去还他,真所谓畏刀避剑之人,岂大丈夫之所为也?你且请坐勿惧。我闻你孙行者神通广大,我虽与他相会一场,却不曾与他比试。取披挂来,等我寻他交战三合。假若他三合胜我不过,唐僧还是我们之食;如三战我不能胜他,那时再送唐僧与他未迟。”
那金角大王一听这话,自思也甚是有理,当即便叫那妖吧披挂取来,那银角大王结束齐整,执宝剑出门外叫道:
“孙行者。你往哪里去了?!”
此时那孙悟空已在云端里,闻得叫他名字,急回头观看,原来是那银角大王,你看他,头戴凤盔欺腊雪,身披战甲幌镔铁。腰间带是蟒龙筋,粉皮靴靿梅花摺。手里拿着七星剑是威武非常。
“孙行者!快还我宝贝与我母亲来,我饶你唐僧取经去!”
那孙行者一听这话,当时便想起了那九尾狐狸给他的侮辱,当即开口骂道:
“这泼怪物,错认了你孙外公!赶早儿送还我师父师弟白马行囊,仍打发我些盘缠,往西走路。若牙缝里道半个不字,就自家搓根绳儿寻个枯树去吧,也免得你外公动手。”
那银角大王闻言,急纵云跳在空中,轮宝剑来刺,行者掣铁棒劈手相迎。两家就这么打在一起,战斗有三十回合,不分胜负。那行者心中暗喜。
这泼怪倒也架得住老孙的铁棒!我已得了他三件宝贝,却这般苦苦的与他厮杀,可不误了我的工夫?不若拿葫芦或净瓶装他去,多少是好。
正想要行动,那猴头转念一想,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不好!不好!常言道:物随主便。倘若我叫他不答应,却又不误了事业?且使幌金绳将他扣住也就罢了。
时迟那时快,那大圣,一只手把那绳抛起,刷喇的扣了银角。但却不知那银角大王有个《紧绳咒》,有个《松绳咒》。若扣住别人,就念《紧绳咒》,莫能得脱;若扣住自家人,就念《松绳咒》,不得伤身。他认得是自家的宝贝,即念《松绳咒》,把绳松动,便脱出来,反望行者抛将去,却早扣住了行者。
那猴头一见自己被反治住,连忙使起瘦身之法,想要脱身,却被那银角大王念动《紧绳咒》,紧紧扣住,怎能得脱?不多时,那颈项之下,有半节绳索化作金圈子套住了猴头,让那猴头使不出手段来。那银角大王紧跟着将绳一扯,把那行者扯将下来,照光头上砍了七八宝剑,行者头皮儿也不曾红了一红。惹得自己怒火中烧。
“这猴子,你这等头硬,我不砍你,且带你回去再打你。将我那两件宝贝趁早还我!”
那行者乃是一个贼头,到了他手里的东西他怎么能够认下来,当时便开口道:
“我拿你什么么宝贝,你问我要?”
那银角大王也不听孙猴子聒噪,当时便在那猴头身上细细搜检,却将那葫芦、净瓶都搜出来,又把他用绳子牵着,带至洞里。
“兄长,我将那孙悟空给拿来了。”
那金角大王乃是认识孙行者的人,一听这话赶忙上去一看。见果然就是孙行者当即喜笑颜开。口里道:
“是他,是他,贤弟,将他使拴在柱子上去来。”
银角大王把行者拴住,紧接着兄弟二人进后面堂里饮酒。那大圣在柱根下爬蹉,四尺长的身子来来回回的乱扭,这一番折腾,早惊动了八戒。那呆子吊在梁上,哈哈的笑道:
“哥哥啊,耳朵吃不成了!”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呵呵冷笑看着那个猪头,开口便道:
“呆子,可吊得自在么?我如今就出去,管情救了你们。”
那猪八戒原本便呆愣见行者已经被五花大绑,怎么可能相信他可以脱身。当即开口笑道:
“不羞!不羞!本身难脱,还想救人,罢罢罢!师徒们都在一处死了,好到阴司里问路!”
那行者一听这话。瞪啊八戒一眼,开口道:
“不要胡!你看我出去。”
那大圣口里与八戒话,眼里却抹着那些妖怪。见他在里边吃酒,有几个妖拿盘拿盏,执壶酾酒,不住的两头乱跑,关防的略松了些儿。他见面前无人,就弄神通:顺出棒来,吹口仙气,即变做一个纯钢的锉儿,扳过那颈项的圈子,三五锉,锉做两段;扳开锉口当时便脱身而出,紧接着拔了一根毫毛,叫变做一个假身,拴在那里,真身却幌一幌,变做个妖,立在旁边。而那吊在上边的八戒见此,看的真切,也怕行者和之前自己的那一般自家走了。不管他们一众,当即放声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拴的是假货,吊的是正身!”
那八戒喊的声音太大,早便惊动了那金角大王,当时开口问道:
“那猪八戒喊的是什么?”
那孙悟空心中恼恨那猪八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幸亏他的变化之术瞒过了一洞妖魔,当即开口便道:
“猪八戒撺道孙行者教变化走脱,那行者不肯走,惹得那猪八戒在那里吆喝哩。”
那孙悟空一番巧言,将事情俱推给了那猪八戒,金角银角忙在后堂饮酒也没有再管,遂信以为真,那银角大王便道。
“还猪八戒老实,原来这等不老实!该打二十多嘴棍!”
那孙悟空一听这话,便去一旁捡了个烧火棍要打猪八戒,而那猪八戒心知自己还要靠孙悟空救出,故而不再胡搅蛮缠,口里只是道:
“你打轻些儿,若重了些儿,我又喊起,我认得你!”
那行者一听这话,真个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真怕这个呆子胡来,当时便开口道:
“老孙变化,也只为你们,你怎么倒走了风息?这一洞里妖精,都认不得,怎的偏你认得?”
那猪八戒一听这话,开口便道:
“你虽然变了头脸,但是那背身的两块红却不曾变化,又有一根毛尾,莫是我,若是那魔头细心些啊,他们都要认出来你哩。”
那行者一听这话,也颇为无奈只得偷摸的摸到厨房去,胡乱的抓一把锅底灰盖住了那一腚红。而后将尾巴变作一个裤带缠在腰上,这才走出身来。惹得八戒大笑低语:
“这厮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手黑灰哩。”
行者不管那八戒,仍站在跟前,要偷宝贝,思量了片刻后,走上厅,对那银角大王言语道:
“大王,你看那孙行者拴在柱上,左右爬蹉,恐磨坏那根金绳,得一根粗壮些的绳子换将下来才好。”
那金角大王一听这话,当即觉得是十分的有道理,于是将腰间的狮蛮带解下,递与行者。行者接了带,把假的行者拴住,换下那条绳子,一窝儿窝儿笼在袖内,又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变作一根假幌金绳,双手送与金角大王。那金角大王不曾曾细看,就便收下了。
另一边,那孙行者骗出了幌金绳之后,急转身跳出门外,现了原身开口对那守门妖道:
“你快早进去报与你那泼魔,者行孙来了。”
那守门的妖一听这话,哪里敢耽搁,当即便跑进了洞中禀报,惹得金角大王大惊失色:
“拿住孙行者,又怎么有个者行孙?”
那银角大王一听禀报,却也不以为意,只因为他连连得胜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开口便道:
“哥哥,怕他怎的?宝贝都在我手里,等我拿那葫芦出去,把他装将来。”
于是趁着酒性,那银角大王拿了葫芦,走出山门,忽看见与孙行者模样一般,只是略矮些儿,当即便开口道:
“你是哪里来的?”
那猴头一听这话,口里的虚妄之言张口就来:
“我是孙行者的兄弟,闻你拿了我家兄,却来与你寻事的。”
那银角大王如今酒意半酣哪里还管的什么孙行者行者孙,当即开口道:
“是我拿了,锁在洞郑你今既来,必要索战。我也不与你交兵,我且叫你一声,你敢应我么?”
那孙行者知道银角大王必然是要用起宝贝来了,但是如今两军交战,却不能弱了气势,当即便开口道:
“你叫上千声,我就答应你万声!”
执了宝贝,跳在空中,把底儿朝,口儿朝地,叫声:
“者行孙。”
那孙行者一听这话,一时却也不敢相应,只怕一应声就要被装进去。而那银角大王见孙行者迟迟不肯相应,当即开口道:
“你怎么不应我。”
那猴头一听这话。开口便道:
“我有些耳聋。不曾听见,你再大声一些。”
那银角大王一听这话,当时便又叫了一声,而这时候那猴头却自思他真名叫做孙行者,者行孙不过是假名,必然是装不得的。
那行者一生不弱于人,若是不应声,他也怕传扬出去被人耻笑,却就忍不住,应了他一声,飕的被他吸进葫芦去,贴上帖儿。原来那宝贝,不管什么名字真假,但不是出个应的气儿,就能装进里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