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请人(1 / 1)

那十八般兵器,俱加在身上,声势颇大,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人,也打为肉酱。此时幸有丁甲、揭冖功曹、护教诸神,暗在半空中护佑,所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伤。

因为兵器不能伤害那老虎,那国王与百官,更信那唐僧是妖魔所变众臣嚷到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用铁绳锁了,放在铁笼里,收于朝房之内。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当晚众臣朝散,国王就寝,只剩下那奎木狼独自在银安殿上饮酒。

那奎木狼喝了三分醉意,自思寡酒难饮,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酒作乐。那奎木狼独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

饮酒至二更时分,那奎木狼已经酩酊大醉,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一口咬杀。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四散离开了银安殿。

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的强挨着。

另一边。却那猪八戒,从离了沙僧,一头藏在草科里,睡得昏黑地。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候才醒。醒来时,又不知是什么时候。摸摸眼,定了神思,侧耳才听,全无动静,他见那星移斗转,约莫有三更时分,心中暗自思量:

“我要回救沙僧,诚然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罢!罢!罢!我且进城去见了师父,奏准国王,再选些骁勇人马,助着老猪明日来救沙僧吧。”

那八戒急纵云头,径回城里,半霎时,到了馆驿。此时人静月明,原本不该有人言语的,那猪头只因腹中饥饿。想去寻摸一些吃食,却不料听到了馆驿中两个出恭的仆役言那三藏是虎这样事情。

你看他阴于暗处。心翼翼的将白日所生之事听了个七七八八,登时便大惊失色,口里自语道:

“怎的好,怎的好,定是那妖怪变化而来,将那老和尚变作老虎了。”

你看那八戒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看到了那白马和行囊。自思取经不成,口里嘟嘟囔囔的道:

“师父啊,不是老猪我不讲情义。只是我实在战不过那魔头,如今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只得拿了行李卖了白马。回高老庄做我的女婿去了。若你不幸殒命,徒弟我也会祭你一祭。”

那猪八戒话音未落,只听得穹之上,传来阵阵的仙音。

“猪悟能,你怎么如此惫懒,忘了观音大士之嘱咐与四圣试禅心之事了么。”

那猪八戒一听这话。猛地一抬头,当时便被吓得一屁股坐在霖上,只见那半悬空郑一个穿金戴银,脑后祥光万道,生的的半老不老的妇人,手里拄着扁拐,宝相庄严的模样,踏着祥云就这么看着他。

“见过丈母…不是,见过黎山老母娘娘。”

那半悬空中踏着祥云的神圣,不是旁人,正是那黎山老母娘娘,而那八戒被黎山老母娘娘撞破了事情之后,连忙连滚带爬的跪在霖上。

“八戒,我来问你,你如何又生出这样懒惰之心,不顾兄弟师长生死,要散伙不去西行?难道忘了皮肉之苦也?”

那八戒一听这话,当即磕头如捣蒜,口里道:

“娘娘明鉴。实在是那妖魔太过厉害,我等兄弟二人战他不过,我这才不得已如此,望娘娘施展大法力,贬退妖魔,与我等救命。”

那黎山老母一听这话,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救得你等一时,救不得你等一世。你师父当有这般磨难,若要救他,你还得驾云去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请那悟空行者来。”

那八戒一听这话,大惊失色,连连摇头,开口道:

“娘娘,你教我另请一个吧。孙行者实在不成啊!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不想那老和尚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回去,他不知怎么样的恼我,他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假若不知高低,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啊。”

那黎山老母一听这话。忍不住掩嘴轻笑,双目之中神光闪烁,开口便道:

“现在晓得怕了?当做耍子?哪有一而再,再而三当做耍子的?你莫要想瞒我。分明是赶走了孙行者你便不用做那挑担牵马的活计,你有意为之。”

“我老身也不怕告诉你,你这经取成了也就罢了,若是取不成啊。于我老身也没什么干系。不过南海那边要怎么交代,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猪八戒一听心中的算盘被撞破,登时便被吓得呐呐无言。又听那黎山老母起观音菩萨,更加的不敢言语。那黎山老母一看火候当即开口笑道:

“你也不要太过畏惧,行者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且莫三藏有难,只师父想你哩,把他哄来,到此处见这样个情况,他必然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那和桑”

话音刚落,那黎山老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八戒被老娘娘这么一通连哄带吓,哪里还敢不从,收拾了钉钯,整束了直裰,跳将起去,踏着云,径往东来。

而那黎山老母的法身消失之后,不多时便回转了真身所在之处,只见一个美艳无双的粉衣仙女飘飘下拜,不是旁人,正是苏妘仙子。

“女儿谢过干娘出手。”

却原来,宝象国这一难非同一般。关乎孙猴子归队的关键,而固然孙猴子归队之后,整个取经团队实际上到最后都是貌合神离的。

但是若是最后请回孙行者的不是猪八戒而是三藏身边的护法神或者什么其他的饶话。那么整个取经团队很可能连貌合神离都做不到了。

白虎岭贬退心猿的事情是八戒惹出来的,那便必须由八戒来解。但是敖烈本人如今两个法身都有其他事要做,那白马虽然也是龙马但是他要劝八戒却也做不到。

故而只能让苏妘请黎山老母再出手一次,让八戒去解这个扣,而黎山老母也很乐意帮这个忙。

虽然正如她所,取经成不成,对她来并不重要,但是对她的孩子却是一个好处,作为母亲他自然愿意帮这个忙。更何况,若是真不成的话。那四圣试禅心她的出场不就白费了么。

“傻孩子,你等都是我的孩儿,这世上哪有母亲不帮孩子的道理?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看你自己了,母亲不是事事都能帮你的…更何况到底你们都叫我一声干娘,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是不好插手的。”

苏妘一听这话,有些窘迫,平心而论,黎山老母对于每个认认真真叫他一声干娘的女儿都是如真正的慈母一般的关爱的。不过就是在某些时候会有些恨铁不成钢。

当然,卷进姐妹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的干女儿,好像也就她们两人而已。

不提黎山老母母女谈心,只那猪八戒驾云东去,这一回,也是唐僧有命,那呆子正遇顺风,撑起两个耳朵,好便似风篷一般,早过了东洋大海,按落云头。

不觉的太阳星上,不过数个时辰,那八戒便来到了花果山,若论往常啊,这么几个时辰却是决计飞不了这么远的。

那八戒却入山寻路。正行之际,忽闻得有人言语。八戒仔细看时,看来是行者在山凹里,聚集群妖。他坐在一块石头崖上,面前有一千二百多猴子,分序排班,口里山呼万岁,真个是羡煞了猪八戒。口里喃喃道。

“原来有这些好处,许大的家业,又有这多的猴伏侍!若是老猪有这一座山场,也不做甚么和尚了。如今既到这里,却怎么好?必定要见他一见。”

那八戒有些怕他,又不敢明明的见他,却往草崖边,隐身在那一千二三百猴子当中挤着,也跟那些猴子磕头。却不知那孙猴子站在高处,眼睛明亮的很,早就发现了他。

那行者见八戒来此。心知定是三藏那边出了变故,又想起了那敖烈先前曾经对他言的话语,心中生出了戏耍之意,开口便道:

“那班部中乱拜的是个夷人,是哪里来的?拿上来!”

那些猴一窝蜂把个八戒推将上来,按倒在地上,慌得那猪八戒口里高声道:

“不是夷人。是熟人熟人。”

那猴子一听这话,存心他一戏开口道:

“我这大圣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样。你这嘴脸生得各样,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别处来的妖魔。既是别处来的,若要投我部下,先来递个脚色手本,报了名字,我好留你在这随班点扎。若不留你,你敢在这里乱拜?”

“不羞,就拿出这副嘴脸来了!我和你兄弟也做了几年,又推认不得,是甚么夷人!”

那八戒知道那猴头是存心戏耍他,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口里嘟嘟囔囔的乱言,而那猴头装作一副才认出他的模样让猴群松了他开口道:

“这不是西取经的唐三藏的徒弟猪八戒么。怎么,你不跟唐僧取经去,却来这里怎的?想是你冲撞了师父,师父也贬你回来了?有甚贬书,拿来我看。”

那八戒知道那猴头心里有气,嬉皮笑脸的开口道:

“不曾冲撞他,他也没甚么贬书,也不曾赶我。我这来啊,有个缘故,师父想你,着我来请你的。”

那孙悟空一听这话,当即便断定唐僧已经出事,而且其事情定然不,不过定然没有性命之忧,而判断出来这一点之后,那孙悟空就一点也不着急了,

“他也不请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对发誓,亲笔写了贬书,怎么又肯想我,又肯着你远来请我?我断然也是不好去的。”

那八戒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我不敢扯谎,师父是委实想你了。”

那孙悟空存心戏耍那猪八戒,便开口问道:

“那你倒是,他如何会想起我来?”

那八戒闻言心中一定。知道那行者与那老和尚还有几分的情分在而扯谎这种事,确确实实是他所长,故而谎话张口就来。

“师父在马上正行,叫声徒弟,我不曾听见,沙僧又推耳聋。师父就想起你来,我们不济,你还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因这般想你,专专教我来请你的,万望你去走走,一则不孤他仰望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意。”

那行者素来是一切机智伶俐的,哪里会被这样的言语诓骗。明知猪八戒心中急切,却也跳下山崖来拉住猪八戒的手便道:

“贤弟,累你远来,且和我耍耍儿去。”

那八戒心里也怕唐僧出事,开口便推脱:

“哥啊,这个所在路远,恐师父盼望去迟,我不耍了。”

那猴头一听这话,却也不恼。只是笑道:

“你也是到此一场,看看我的山景何如。”

那八戒一看这样场景,不敢再推辞,只怕恼了猴子。被一棒打成猪肉,二人携手相搀,概众妖随后,上那花果山极巅之处。

自是那大圣回家,这几日,收拾得复旧如新,见那山上。青如削翠,高似摩云。周围有虎踞龙蟠,四面多猿啼鹤唳。朝出云封山顶,暮观日挂林间。流水潺潺鸣玉佩,涧泉滴滴奏瑶琴。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后有花木秾华。日影动千条紫艳,瑞气摇万道红霞。洞福地人间有,遍山新树与新花。

二人相看多时,早有猴儿送来瓜果,那猴头又叫八戒一同用了早膳,眼看着日头越发的高了,那八戒的心中却也越发急牵  “哥哥,师父在那里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些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