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水凝眸相望,轻叹道:“今后还是要压抑着些性子,今日木行之他们听说你回来了,便来拜访,你却和他公然吵了起来,这岂不是伤了和气么?”
“师兄,你总是讲和气和气的,也不看那木行之那厮,他实在太冲了,明明是他们五行派的人,居然还赖账!”陈一鸣冷哼道,“当夜如非我我有些手段,若非蒙王家老爷仗义施救,恐怕今日师兄便再难见到我了!“
陈一鸣说罢,微微一笑,说道:“他们非但仗义施救,将大内中上好的解毒灵药赠送给我,更在近一段时日内对我百般照料,此等恩情,我陈一鸣一定要涌泉相报!”
“嗯!”张秋水闻言,沉吟半晌,方自沉声说道,“你此次仗义施以援手,此行实乃侠义之举,我看到了也甚是宽慰!只是这王家渊源底细不明,何况是地主富庶之家,此等人家纨绔蛮横之人居多,甚少良善之人!”
“你受人之助,报恩自是无碍,只是若与王家走得太过亲近,若是让江湖中其余门派看到,堂堂太极门领袖人物竟然和士绅地主之家交往,不免会使人寒心呐!”
张秋水在保定城内人脉关系庞杂,但是却对于郊外那王家一无所知!
张秋水在收到王顺英的平安报信后,便即派人四散打探关于王家的消息,结果却依旧茫然,只知王家是在近几个月突然间搬至此处,家中金银遍地,家中王老爷据说是在外地做生意的,迁至保定城郊,欲在此处安家!
张秋水心中沉吟思索,总觉得此事实在太过巧合,平白一座富庶人家矗立于风波云诡的保定城郊,往日毛贼望而退却的保定方圆,竟有采花贼侵袭进犯,有凑巧为陈一鸣碰到,大打出手之后,黑衣人功夫竟似源出五行派!
陈一鸣虽说他凭借武功之能方打退两个黑衣人,得以脱身,但是这两个黑衣人既能使陈一鸣身中剧毒,若是真想动手,恐怕陈一鸣绝难逃命,但是偏偏黑衣人竟在占上风之时逃之夭夭,反倒让王顺英拿出奇珍解药,替陈一鸣解了身上的毒!
一切都显得极为诡异,仿佛是安排好的一样!
陈一鸣听了张秋水之言,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朗声一笑,说道:“师兄,你也太过偏执了!”
陈一鸣将近十日内所见,那王顺英作为富庶一家之主,是如何救济难民百姓的,又是如何架桥铺路,服务乡里的,直说王顺英实是一位心怀天下,仁心至情的善良老者,绝不同于昔日那般乡绅豪门!
陈一鸣原本想将自己和王顺英之女王艺云二人的事儿告诉张秋水,毕竟张秋水作为自己的师兄,可以为自己主持这场亲事!只是方才听到他对王家所有的成见之后,终究并未说出口!
陈一鸣沉思忖度道:“师兄为人固执,我看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他吧,免得他不同意,我等再有争执!”
陈一鸣其实内心对于他的师兄张秋水还是很尊敬的,张秋水无论是武功智谋,都非同一般,陈一鸣均看在眼中!只是为人在潇洒不羁的表面深处,却对富绅豪族以及官宦之家,有很深的憎恶执念!
陈一鸣心中自然明白,张秋水之父曾经也是一位翰林,竟因为官员舞弊而被牵连其中,昔日高官厚禄之人未曾受到丝毫影响,一切的罪名均由张秋水的父亲以及几位老幕僚所担下!
当时的张秋水已然知道些人情之故,是以自此之后,便发誓远离官场,更不替朝廷卖命!
陈一鸣笑了笑,说道:“师兄你不必想这些事了,今后为免江湖同道中人寒心,我理应避嫌,就减少和他们家来往的频率便是!”
张秋水回眸淡然一笑,说道:“如此便好了,一鸣你性格张狂,为兄实在是放心不下,生怕会在江湖中惹下事端!”
“师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且说自此日过后,张秋水便即继续打理太极门中诸般事宜,而陈一鸣则私下加紧准备数日后向王顺英提亲,迎娶王艺云的相关事宜!
时光如水,转眼又过了数日!
这日晌午之时,陈一鸣将自己先前所积攒存储的部分金银整装成箱,虽说王顺英感念自己的救命之恩,对于聘礼并未要求,但是王家作为富庶人家,自己既要迎娶他们的千金,自得精心准备才是!
陈一鸣准备妥当,便即命自己的贴身随从将箱子以车马运送出去,今日好在张秋水并未在府中,若是让他碰见,难免还要纠缠一番!
当日晚,陈一鸣便即收到王顺英的来信,信中说明东西已经收到,并表示女儿若非陈一鸣所救,恐怕早已清白不保,怎能还要如此厚重的聘礼等等的客套话,最后说了,只要陈一鸣准备妥当,便可随时上门提亲,完成婚事!
一道而来的除却王顺英之外,还有王艺云写的信,其中尽情表露了她近日来如何相思成疾,万分痛苦,却又对二人的婚事如何期待!
信封上娟秀的字体甚是好看,信笺飘荡着一阵阵淡淡的芬芳气息,陈一鸣看着信中所书,嗅着空气中徘徊的香气,不觉竟恍如身在梦中,飘飘然也!
当日晚,张秋水忙完诸般事宜,回来后迎面正碰上陈一鸣!
陈一鸣笑着说道:“师兄,你怎地才回来,累了一天了,洗漱罢便早些休息吧!”说着便欲离去。
张秋水沉吟片刻,回眸凝声说道:“师弟!”
陈一鸣回眸:“师兄还有何事?”
陈一鸣望着张秋水,只见他身旁拉着一名总角之龄的孩童,那孩童虽仍稚嫩,但是面上却带着几分沉郁之色!
陈一鸣凝声问道:“师兄,这孩子你从何处寻来得?”
张秋水微微一笑,望着身旁这位稚嫩的孩童,心中不知想些什么,良久,方凝声说道:“一鸣,你近几日可还和王家联系吗?”双眸阴沉,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