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二人反复促请,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大夫终于到了。
但是!
结局已经注定。
孩子!
没了!
鬼偷听到后,伤心欲绝,自此昏迷不省人事,妖盗亦万分悲痛,看着老鬼那虚弱苍白的脸色,不知是何心境!
“这······二位前辈,对不起!”戴洛听到这里,不觉露出歉然神色,抱拳说道,“我爹他当时什么反应?”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大夫走后,戴梦尧甚感惭愧,欲有所言:“二位······我瞧她身子还有些不适,不妨你们就先在我府上住下,休养一段日子!”
“不必了!”
妖盗抱起鬼偷,俯脸在她颊畔轻轻一吻,朝门口缓步走去,临出门时回头冷冷望了戴梦尧一眼:“戴梦尧,断指之仇,杀子之仇,我今后定会找你做个了断!”说罢便纵身而去。
戴洛听了这些,心里有所感悟,怪不得这鬼偷妇人一心要杀了自己,原来是因为这档子缘故。
“唉!”戴洛长叹一声,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事虽然并非我爹亲手所为,但毕竟由他造成,你们想怎么讨回公道?”
鬼偷妇人双眸之中凝着几滴老雷,显然方才故事重提,让她再度伤心感怀起来。
鬼偷忽地破涕为笑!
但是这个笑!
极其诡异,极其骇人!
“哼,我要杀了你,也要让戴梦尧他断子绝孙!”
鬼偷妇人挥舞钢鞭,便要朝戴洛攻来。
戴洛连忙制止:“此事家父所做确实欠妥,但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何况此后你们就没孩子了吗?”
“哼!”这话便如利箭穿心一般,让鬼偷心头阵阵疼痛,“我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戴洛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方面有几分对己父所为,有几分歉意,对他们有几分同情,不想再起冲突。另一方面,这件事到底不是爹爹本意加害,实属意外啊,所以自己万万没有必要为此赔上一条命。
戴洛心中念头飞转:“我不能和他们在这儿耽下去,我还要去找茹儿呢!”微笑拱手道,“二位,晚辈今天还有些事儿,先行告退了!”
当下戴洛便施展金蝉脱壳等轻身之术,他如今脚下步伐已经神乎其神,江湖一流高手恐怕也追不上他,鬼偷妖盗见戴洛想溜,也连忙撒腿疾奔追赶。
戴洛瞥到后头两抹身影朝自己紧紧追来,势头竟也颇快!戴洛一惊:“没曾想他们的轻身术这么厉害?!”
其实鬼偷妖盗的名号得来,便是源于他们在此后的十几二十年间,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要想长久以此为生,脚下功夫自然得非同寻常。
采花贼妖盗原来便很厉害,之后得了江湖几派功法传承,更是锦上添花。至于鬼偷,她本就天资聪颖,何况她始终想着能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故而让妖盗常年教习辅导,她也认真学习,逐渐竟也后来居上。
戴洛轻声一笑,方才他施展了约莫七八成的功夫,此时见甩不掉二人,连忙又加了两成功力,登时他便如流星长虹一般,须臾片刻间不见了踪影。
直让身后妖盗鬼偷二人摩拳擦掌,愤恨万分,心中只道:“哼,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时,早晚会抓到你!”
戴洛一阵疾驰,奔走约有半个多时辰,方停下脚步。
此时日上三杆,已近巳时之刻。四外已有一些人影车队。
行约片刻,已看到了一座繁荣城池。
城门巍峨壮阔,四外竹柳掩映,葱郁碧草,甚是美丽。一条奔腾的从城中蜿蜒流出,不知向何处伸展而去。
戴洛深吸一口气,尽是草木清水芳香,心中不觉愉悦:“嗯,没想到居然已经到鄂州了!”
鄂州,自古即为东西南北交通要塞,锦绣繁华,人烟稠密,较之东南苏杭,不输分毫。
戴洛在城门口四处张望一番,却寻不到晴茹身影,心中有些焦急:“就一条路,茹儿不会走丢的,她也不会贸然进城,奇怪,去哪了呢?”
这时,城门内嘈杂之中传来一声清脆叫声:“戴哥哥,我在这儿呢!”
“茹儿!”
戴洛凝目望去,却见戴洛和那少年郎正在城内,举步走去。
“茹儿,你怎么进城了,这里人山人海,万一找不到你怎么办!”
“戴少侠,此事无关慕姑娘,是我瞧城中一派繁荣景象,想着今天也别无去处,不妨就入城游玩一番!”
戴洛瞧这少年丰神俊朗,儒雅随和,玉面弱冠,至多比自己长一两岁。
虽说是陌路之人,萍水相逢,但他在茹儿和那鬼偷妇人相斗危急之刻出手相助,心中也对他抱有感激,抱拳道:“不知兄台贵姓?”
“在下免贵姓谭,名歌!”
几人互相认识之后,便开始随意交流。戴洛问道:“不知谭兄此来去往何处?”
“一个落魄书生,四海为家,哪有什么归处!”说着洒脱一笑。
戴洛轻笑道:“谭兄谈吐非凡,想来定能高中!”
“哈哈哈!!”谭歌随意清笑,说道,“原本我一心投入科举,只是如今官场贿赂,勾结成风,我家徒四壁,不适合混迹其中,倒不如放浪形骸,寄情于大好河山之间!”
戴洛仔细打量着他,心想,这兄弟行囊单寒,衣着简朴,想学那些寄情山水、超脱世俗的游士,没有钱怎么行呢?
戴洛其实心中还有几分担忧,他总害怕身旁有人再图谋不轨,想方设套陷害自己和晴茹,所以心中不觉多了个心眼儿。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呐喊:“闪开啊,马受惊啦!”
原来是一匹快马受惊,正在街上飞奔,直指戴洛等三人。
戴洛凝神一想,正好,借此看看他到底懂不懂功夫,应变能力又怎样!
戴洛携手晴茹,轻飘飘一转,便已身离谭歌数尺。
沿路的行人见了这等情状,早就呼喊着四散奔逃。
人烟稠密的街道,瞬间便人散清空,只有谭歌一人,愣在当地,回头的瞬间,便惊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