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无人的荒野公路上,一辆机车飞驰而过。
伊瑟单手控制方向,另一只手拔出挂在腰间的麦林枪,随意对着周围放了几枪。
几只鼹鼠一样的变异生物被掀飞出去,剩下的还在一路追赶。
他掀开兜帽朝黑暗处看了一眼,仅仅略微释放出精神力,这些东西便闻风丧胆、掉头逃窜。
“杂碎。”
他的语气很平淡,用词却带上了某个粗糙男人的味道。
机车急转了个向,绕路朝另一个方向驶去,一队打着灯的巡逻车辆恰好经过他原本要通过的地方。
这辆原本属于联邦的车经过一番改造已经大不一样,被人看到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但麻烦事还是越少越好。
刺骨的夜风中,伊瑟的银发被吹得笔直。
不远处就是那片被成为“黑都”的庞大建筑群。高耸的围墙从大战之前就存在了,上面的高功率探照灯一日无休地扫荡这片大地。
矗立在黑都心脏的,便是那座由晶柱改造的“尖塔”。
他还记得他为了保护这座“塔”付出了多少代价。
那就是十二根晶柱中的第七根,严格的讲,它并没有完全失去功效,否则黑都也不可能用它作为空气过滤屏障的“发射器”。
但这根晶柱损毁过于严重,不可能再依靠它和剩余五根来维持异世界通道的开启。
他左眼中的晶柱碎片,便是来自于它。
曾经,他带着坠落的晶柱碎片四处逃亡,不光是因为自身需要依靠它生存。
他也是想着有朝一日或许能将碎片还回去,让晶柱恢复运行。
然而联邦的狙击手梅莉尔一枪打中了碎片,飞溅的残片击中了他的左眼,从此他失去了一只眼睛,换来了不再惧怕毒素的能力。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右眼的“乂”系统没有因此受损。
“重新规划路线,我们从大门进去。”
他的话让系统界面一阵颤抖,系统急忙冒出弹窗建议他仔细想想,然而伊瑟态度很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拧动机车握把加速向黑都驶去,行驶过程中,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银灰色的碎发在风中生长,直至过腰,骨骼也开始收缩,变得更加纤细、小巧。
抵达黑都检查站外,伊瑟轻巧地跃下机车,回手补了一枪,.44子弹精准击中了机车的油箱。
轰——
那辆陪了他一个月且刚刚加满油的机车就这样被炸上了天。
爆炸气流扬起“他”的长发,点点银光如同四散的星辰。
“这位…女士?”驻守在检查站的联邦士兵看呆了,“只要检验合格,我们是允许车辆进出黑都的。”
“没事。”伊瑟随意拢了拢飘散的长发,硬底长靴敲击着地面,“他”泰然地从士兵身边走过,“我不要了。”
熟悉的蓝色光束扫描过“他”的身体,指示灯跳成了绿灯。士兵光顾着看“他”的脸,忘记了要按放行键。
“有什么问题?我被感染了吗?”伊瑟单手叉腰,表情是极度的冷漠,面容却美丽凌人。
“呃,呃没有!请在这里登记一下您的姓名,您是刚出任务回来还是…”该死,这女人虽然一身荒野打扮,但怎么看也不像个雇佣兵吧?
“你以前没见过我吗?”伊瑟随口搭话,执笔在登记用的移动终端屏幕上签下名字。
士兵却没有因为对方的气质就动摇自己的认知,“第一次来黑都吗?”
看来联邦的人也没那么好骗。伊瑟撇了撇嘴。
“我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次,之后和父亲去了北方的聚集地,但这里还有我的亲人。”
“呃,请问祖上的名字是?”
“你要在这里把我调查干净吗?”伊瑟眨了下眼睛。
士兵猛地挺直身体,“让我检查一下签名就可以了,安士白女士是么?”
“好像在旧时代的神话中,这个名字是‘被神遗弃的人’的意思。”
“您说笑了,请过去吧。”
居然不检查武器吗?亏他还费心把电磁步枪拆成了百十个零件准备分批带进去。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排挤希莱因,黑都对于雇佣兵的管制还是很松散的。
与其强硬的进行管制,不如让自己成为一个交易中转站。这么大的城市想要做到完全自给自足不太可能。
至少他知道先前经过的农场就会定期向黑都提供食物,而黑都也会往那一片巡逻,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伊瑟随人流往黑都大门走去,忽然有一辆车在检查站外猛地刹住,直接横在了人群出入的地方。
这实际上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但随后车上走下的人就让守卫把呵斥咽回了肚子里。
那人快步冲过检查点,扫描光线艰难地随着他延伸出很远才完成了检查,检查站的士兵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过去了。
“加图索先生!”士兵一叫出这个名字,人群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都回过了头。
“签,签…”众目睽睽下,正主还头也不回地走了,这让士兵压力颇大,“…签名就不用了。”
唯一没回头的伊瑟是因为不知道加图索是谁,不过他也不需要回头了:这个叫做加图索的男人气势汹汹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看到这个男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在黑夜背景下格外显眼。
与此同时,加图索也注意到了这个银发的“女人”,但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就继续前进,似乎前方有着什么急不可待的事情等着他。
“少爷。”加图索身边的管家跟上他的步伐,“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加图索快速回答,“不回去了,直接找诺琳。”
“唉,是诺琳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吧。”士兵说完干咳一声,“不对,这不是我该管的事。”
“他是谁?”伊瑟冷不防在士兵旁边冒出一句。
“加图索家族的长子啊,如果三大家族有四个的话,他就是…啊。”
“他就是第四个?”
士兵认命地长叹一声,“您还是快点过去吧,再继续说错话我可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