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杏兴冲冲地拉着程潜,小跑起来,他们穿房间,来到后院的一处,十分兴奋地伸手一指。
“喏,就是这里。”
程潜瞧过去,发现是自家的后院,和一个空空如也的破洞。
不禁惊叫起来,“什么嘛,这是咱家后院啊!”
齐杏抿嘴,伸手再指了一指,“喏,就是那里,破洞那里。”
程潜随她的指意看去,还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是,在那个破洞那里建墓?”
他挠了挠头,奇怪得很,话说那么小的洞口,别说墓室了,连个小仓库也建不成吧。
齐杏神秘一笑,扶上他的臂膀,甜甜地回答,“我哪里说那个洞口啦,我指的是院外那一块空地。”
原来,她已经打听过了,在他们家院子外面的这一片地,是压根没有人用的,一片荒芜。于是她便托人到处寻找,忙活了大半天后,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块地皮的归属人,齐杏便毫不犹豫花钱买下了。
为此她身旁的月儿还心疼不已,因为就这么一小块儿烂地,居然要了她主人五百两金子。
“哦……原来是那儿。”
程潜抚着下巴,恍然大悟。
“那么娘子,你打算怎么做呢?真建墓?”
按程潜的想法,一般人家都是把自己的后院墙砸掉,再扩宽,从而把地块纳入自己家里的。
可是,她说要建墓室,那该怎么搞呢,
她该不是要真建个墓吧,那该多膈应啊。
“非也,非也。”
齐杏抿唇一笑,突而从身后扬出一张图纸,递给了他。
程潜打开一看。
好家伙,画的好丑。
“这是……”
齐杏瞄了他一眼,甜甜地解释了起来,“这是我画的地下室的草图呀,你看这儿,还有一条密道,必要时还可以从这儿出走……”
程潜瞧着那图,心里忽然觉得,这一切来得正凑巧。
他是得设计个逃难通道才行,万一有什么危险变故,他就可速速让自己的妻儿逃跑了。
好啊,甚好!
他瞧完,把图纸仔细折好交还给齐杏,并催促:
“赶紧动工!”
“?”
齐杏拿回图纸,眼眸上仰望着自己的夫君。
怎么回事,有必要那么急么?
没理由,她的郎君不是那种急躁的人,难道是?
她的眼光变得深邃,冷冷询问,“郎君,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程潜被她这么一说,心顿时虚了一虚。
他强装镇定,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建议很好罢了。”
齐杏冷冷盯着他,“郎君,我们说过不隐瞒彼此的。”
程潜无奈,回过头,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儿。
“唉……娘子,朝堂波谲云诡,吾亦是先天之忧而忧罢了。”
也对。
郎君在朝中,步步艰难,备受阻碍,凡事多思多虑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齐杏收回那审视目光,重新挽回他的手,温柔安慰着。
“郎君不必过于忧虑,只要咱们小心处事,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至于这密室啊,你就放心吧,我必加快进行的。”
“嗯。”
程潜握着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而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了。
世间上除了人找事儿,还有一种就是事儿找人。
东宫内,太子殿下得知了消息,气得把手里的琉璃杯盏,一下子砸到了地上。
“哼!这个不知好歹的绿豆小儿!竟敢逆了孤的旨意!”
杯盏碎了一地,那碎片还溅到了站在一旁的王珪的衣摆之上。
李建成伸手向王珪一指,“先生你说,孤该如何处置那人?”
王珪淡定地向太子殿下拱了拱手,“殿下请息怒,此等小人,不足畏惧也。”
“哼!放过他?……实在难解孤的心头之气,要我说,就得把他的妻子抓起来,狠狠用刑一番,看那程潜还屈服不屈服!”
此时,王珪缓缓走到他的身旁,长捋了下他那银白色的胡须,“否也否也。”
“嗯?先生何意?”
李建成挑眉,侧目瞧着他。
王珪砸吧了下嘴巴,再次缓缓开口,“那程潜毕竟是朝廷命官,若是陛下抓了他的妻子,他必会尽寻方法救她出来,反之,若是他犯了官非呢,凭他妻子妇孺之力,则必定求救无门了。”
“嗯……先生大智。”
金殿之上,身穿明黄锦绣的太子殿下,为他那即将要出的一口恶气,感到兴奋不已。
而其中这一切算计,当事人却防不胜防。
程潜战战兢兢地过了好几日,发现东宫那边既没有人发难,也没有过来找他麻烦,那边仿佛好像忘了这件事一样。
他心中很奇怪。
难道太子殿下原谅他了?
还是他贵人事忙,忘了这一茬儿了?
还是,那一批货物压根就不重要,是他想多了?
这么想着,程潜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儿,没像前些日子那么紧张了。
他可是寝食难安了好多日了。
嘿嘿,今晚不如买只烧鸡回去,同娘子好好庆祝一番吧。
临近傍晚,程潜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松快,快步往城门外走去,他才走未有几步,身后一阵急促的喊声响起。
“程大人,请留步!”
“?”
程潜闻声,回过头,看见一小队官兵踏步而至。
他熟悉,这不是他们玄武门看守的军卫队嘛。
待他们走近,领头的军爷忽然抱拳,“程大人,得罪了。”
“什么?”
程潜不解,他还未来得及多问,忽然双手便被两名官兵反扣而上,紧接着他的背被人压着,像犯人一样拿下。
“怎么回事,吴统领,你干嘛抓我?”
程潜不解,那吴统领乃是常何的下属,平日他们一同共事,也十分和谐的呀。
“怎么回事,哼。”
这时,吴统领的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个太子身边的齐侍卫,他缓缓上前,冷笑了一声,“程大人,你犯了大罪,本官奉命捉拿,乖乖束手就擒吧。”
“什么,我犯了什么,到底犯了什么罪?”
程潜满眼不解,惊慌挣扎着,但依然挣不开官兵的擒拿,接着被二人猛拖着落地而走。